接着从火焰中央,突兀地走出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襦袢,黑色的小袖长着披在肩上,栗色的发和衣袖一起,随着灼热高温升腾的热空气飘荡着,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外罩浅葱色羽织的付丧神。
阿世突然就想起来,她曾经在街上见过这个人。
下一秒,那人身上闪过一道微光,紧接着他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便于行动的功夫服,小袖长着也变成了一件宽大厚实的披风,在火光中猎猎起舞。原本松散的头发在半空中自行成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将他裸/露出来的皮肤缠了个结结实实。
阿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大将啊……
在那场战争中,除了一开始被扑不灭的火无差别地烧死的三方人员之外,到后来,他们的大将玩疯了也开始敌我不分地厮杀起来,导致不少扑上去的刀剑付丧神也命丧他们的大将手中。
不过当时那些刀剑付丧神的状态也确实很奇怪,无论是外力还是审神者通过灵力对他们进行呼喊,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知道一个劲往他们大将身上扑,前赴后继的,就像没有神智的行尸走肉一样。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持续了一天之后,突然间就恢复了正常。
刀剑付丧神们清醒了过来,剩下的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也开始撤退,这战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不,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应该也只是不明其中真相的刀剑付丧神们和其他审神者而已。
战后,为了不引起未参加此次战争的审神者和付丧神们的恐慌,在与幸存武系审神者以及阵营后方发现不对的文系审神者们商讨过后,时之政府方面就对外声称这部分刀剑付丧神是命丧敌军之手,壮烈牺牲了。
这才是时之政府抹去他们大将一部分杀敌数的原因。
*
书房里,身着长襦袢、外批黑色长着的栗发男人正在和一个黑发红衣的少年对弈。
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那个小鬼怎么样了?”拓真突然开口这么问了一句,缭绕在眼前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表情。
坐在他对面的麻仓好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会提起这个话题,“你是说苍介?”
“不然呢?”
“好得很,现在成天把yvs气得成天叫嚷着要开启第二次fom。”
“不是一届只有一次吗?”
“对啊,所以他现在也就只有不停地让时间溯行军给你们添麻烦了。”麻仓好耸了耸肩,手下毫不留情地吃了拓真几个子。
“真是小孩子气呢。”
“谁说不是呢?”麻仓好又吃了拓真几个子。
拓真手里托着烟杆,看着棋盘上自己被吃得基本上不剩多少的黑子,沉默不语。
“松阳那家伙说的没错,你果然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臭棋篓子。”麻仓好将手里剩下的白子扔回了棋盒里,觉得简直赢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
“说起来,当初你突然打通时空隧道,让两个世界的能量互通起来,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拓真曲起一条腿,胳膊搭在上面,并没有说话。
“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却也只是对那家伙要了两个心愿,总觉得有些吃亏呢。”麻仓好托着下巴语带调侃地看着他。
“这话就说得不对。”拓真磕了嗑烟斗,“因为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吃亏,只是普通的交易而已。”
“嗯~”麻仓好歪了歪头,“你们一家人还真是像呢。”
“嗯?”
“当初松阳把江华的存在透露给那家伙,yvs用‘可以再见家人’的承诺套住了江华,但是作为她最大阻碍的敌方大将竟然就是自己的家人……”
“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估计会想办法获得fom的胜利,然后再许愿全家人在一起,这样就算你被我杀死,我们依旧能在一起。这么说起来获益不是最大的吗?”
“但事实却是,江华直接反水站在了她眼前的家人那边。”
拓真轻笑一声,“家人是无法用获益多少来衡量的。”
麻仓好眨了下眼睛,“真是不可思议呢,现在的你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是吗。”拓真把烟杆放在嘴边抽了一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说起来已经快一年多没见到松阳那家伙了,听说他本丸的付丧神们前段时间都快提着刀子杀到你这里来了呢。”
“这关我什么事?”拓真觉得自己十分无辜,扣着人不走的分明就是他叔、小太郎叔叔还有他舅那个骚包男姘头来着,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是起因不就是你让地球意识将松阳复活吗?而且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拓真抽了一口烟,眉毛一挑,十分无赖地说:“对,我就是故意的。”虚那家伙背着他搞了那么多小动作,无论是安定的到来还是后面的fom大战中回到原世界,这种按着别人的计划一步一步走的感觉,真的令人很不爽啊。自己是收拾不了他,难道就没人收拾得了他了吗?
……噫,自己还不是小孩子脾气→_→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拓真?你在里面吗?”是安定。
“在,进来吧。”拓真磕了嗑烟斗,看着麻仓好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