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表演的日子提上日程,江怡过完除夕后,在家待了两天,便先回了京宜。
季青荷不放心她一个人回京宜,现在她已经从谢家离职了,江怡回京宜都不知道要住哪儿。
江怡和她保证,学校可以住时,她才终于打消了和她一块儿回京宜的念头。
江怡原本真打算回学校,但谢京妄这人霸道专制,在镇上那间宾馆住了两天,一到高铁站下车,直接连人带行李掳回了云顶水湾。
江怡又气又无语,“谢京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季青荷万一打个视频来,她住学校的话一下就穿帮了。
气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看在盛夏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了。
“你妈这人就是脾气坏,一点都不会想我的好。”
也就小半个月没见,盛夏被阿姨喂养的很好,又胖了几斤,大晚上了,谢京妄还给它喂宵夜,嘴里还说着江怡的坏话。
江怡洗完澡出来,听他这么说,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谢京妄这人心眼就是坏,逮着机会就和盛夏说她坏话,不要脸的东西。
“你再喂下去,盛夏要胖成球了。”
江怡蹲在他身后,拿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像是知道她在说自己胖,盛夏原本特别开心的吃着宵夜,尾巴也一摇一摇的,突然眉眼耷拉了下来,委委屈屈的呜呜两声。
妈妈又嫌弃它胖了。
谢京妄啧了声,摸了摸自己狗儿子圆乎乎的脑袋,“别理你妈,她坏蛋来着。”
“才不是。”
江怡难得和他一样幼稚的在盛夏面前辩解,“我天下第一好。”
谢京妄眉眼下垂,当即笑的有些懒。
“宝宝,你真会夸。”
戏谑意味明显。
江怡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莫名不好意思,她装腔作势的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要你管。”
起身,端走了盛夏的宵夜。
顺手将狗盆放到置物架上,确认盛夏吃不到后,江怡刚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后背黏上热意。
谢京妄没皮没脸的凑了上来,掐着她的下巴,吻她唇。
“宝宝,管管我呗。”
喉结滚动着,他气音压低。
江怡被迫和他接了一个吻,呼吸微热,他身上烫死了。
“不要,你很烦。”
她木着小脸说。
谢京妄还是跟着她,笑的肩膀直颤,还挺得意:“劝你早点适应我,你这辈子非我不可。”
“……”
江怡不想和他说话了。
芭蕾舞剧表演时间定在元宵节这天的晚上,作为第叁个出场节目。
元宵这天,京宜天色澄澈,阳光被拉的很远,空气中也不再是完全的干冷气息。
节目将会以直播的形式同步电视台。
元宵节的前一天,凌晨十二点了,大家都还在演播厅排演。
钟意的古典舞节目在最后几个出场,气温还是低,大家身上都穿着演出时要穿的服装,再套一件黑色羽绒外套。
江怡这件不是节目组发的,是高叁毕业那年参加艺考,谢京妄给她买的。
衣领处有她的名字缩写,还带上了他的名字缩写,美名其曰看着顺眼,反正他总有无数理由。
钟意在喝热水,顺便给江怡带了杯。
“谢谢。”?她接过,两人并排坐在后台演播厅。
钟意一眼看见她衣领上两个名字的缩写,一下就猜出来是谁了,笑嘻嘻地说:“谢大少爷真的很喜欢你啊。”
连衣领上的名字都要并在一起。
江怡慢吞吞喝着热水,没应这话。
手机震动两声,谢甜甜给她发了信息:【门口等你】
y:【还早】
意思是让他先回去,没必要在这儿等着。
谢京妄选择性看不懂她的消息,回了个拽拽的哦,又说:【我乐意等】
这人真是。
江怡无话可说,不想搭理他,想了想,还是发了个:【多穿点,很冷】
消息刚发过去,视频马上打来了。
镜头那边,谢京妄坐在车内,开了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只穿了件灰色毛衣,领口还偏大,露出一截凸起锁骨。
他懒散地扯着嘴角,嗓音也低:“宝宝,这么关心我啊。”
江怡真是看不得他这逞劲儿的样子,她戳了戳屏幕,像是在戳他坏坏的表情。
“对啊,你感冒了难伺候的要死。”
从小到大都这样。
一感冒就娇气的要命,这个药不吃,那个药嫌苦,几个小蛋糕都哄不好。
“啧。”
谢京妄轻哼一声,倒也没否认,就那么盯着她。
江怡总觉得,从镇上回来后,他黏人的本事更厉害了,她一小会儿没和他联系上,视频电话就得打过来。
正巧这会儿又到她们组排练的时候,她起身说:“我先去排练了,估计再过两遍就能走了。”
“行。”
他不紧不慢的搭腔。
挂了视频,江怡和钟意一块儿往排练区走去。
第一遍排完,突然有快递员跑了过来,“谁是江怡?”
快递员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江怡下意识想到了谢京妄,他时不时就爱给她送花让她养。
只是从没这个点送过。
她举手说:“我是。”
一边点开手机屏幕,给他发信息。
y:【你送的花?】
大半夜送花干嘛。
没等谢京妄回消息,她走过去,接过快递员手中的鲜花,是一簇向日葵,许是很晚了,花瓣蔫蔫的耷拉了部分下来。
上面还有一张卡片。
江怡顺手抽过来看了眼,原本因为深夜排练困倦的表情,一瞬僵硬住了。
——【江沛,还记得吗】
阿沛。
这花不是谢京妄送的。
呼吸猝然停顿半秒,江怡连卡片都来不及放下,追上了快递员的脚步,“你好,请问你见过送这花的人吗?”
快递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花店按照雇主的要求送过来,花店只有老板在。”
捧着向日葵的手臂莫名卸了力,江怡皱紧了眉心。
追出来的过道中挟裹着风声,排练那会儿她脱了外套,寒风吹上身,很冷。
江怡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安静的过道中,有人低头向她走来,肩膀被人突兀一撞,她抬眼望去,是一双阴戾的眼眸,眼角下刻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她不认识。
对方却冲她一笑,露出来的牙是被劣质香烟浸过的暗黄色,他说:“终于找到你了啊。”
那一瞬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