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匀霁看着转账通知一脸愕然:“半年而已,我哪要那么多钱?”
“什么半年?”江渡岳纠正道,“这是一个月的。”
“……”
这不是更花不完?
“别看了,快吃饭,都凉了。”
沈匀霁轻叹一口气,道:“我每个月个人开销只需要三千块,之所以要打工是为了给爸妈一万五的生活费。”
江渡岳满不经意:“嗯,所以呢?”
“我可以花你的钱,但我爸妈不能花你的钱。”
“嗯,没问题,你当我借你的。”
沈匀霁还是觉得不妥:“上次借你的一万多块我还没还呢。”
“那我先收利息。”
“嗯?”
接着,不等沈匀霁反应过来,江渡岳蓦然凑近,薄唇从她的唇角边擦过。
沈匀霁一僵。
江渡岳却淡定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懒洋洋地勾唇:“收到了。”
“……”
虽然江渡岳强势的无赖劲儿让沈匀霁暂时收下了那十万块,但是她还是默默在网上找了份线上辅导的兼职。
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用江渡岳的钱去养自己的父母。
春节的假期就这样过去了,江渡岳也开始上班了。
年后他的应酬逐渐变多,手上好几个项目也走上了正轨,有时候晚上要忙到很晚,所以他就住回了江湾一号。
临走前他盯着沈匀霁嘱咐道:“早睡早起,按时吃饭。”
沈匀霁回望着他,乖巧中带着点倔强:“还有什么?”
“还有——”江渡岳轻抬下巴,“好好想我。”
“……”
虽然沈匀霁当下没有什么表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后来一连几天没见到他,心里还真的有点想念。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脸,心想,可能开学就好了吧,不能谈个恋爱就变恋爱脑吧?
—
“小霁的确是恋爱脑。”
咖啡厅里,陈泉评价道。
夏知鸢坐在他对面,优雅地低头喝了一口馥芮白,在杯口印上了一点浅浅的唇印。
陈泉什么都没点,他靠在椅背上,继续说:“她就是被蒙蔽了双眼,才会觉得自己能和你们这种有钱人走到一起。”
“哎哎,”夏知鸢有些不爽,“什么叫我们这种有钱人?有钱人吃你家大米了?”
陈泉冷哼一声:“哪个有钱人不是踩着我们劳动人民的血肉爬上去的?”
夏知鸢懒得和他计较,在她眼里,陈泉不过是个乡巴佬,一个可以为她所用的乡巴佬。
“别说那些有的没有,说重点,沈匀霁和你,还有她家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
陈泉看着她,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确定我和你说了小霁能回心转意?”
夏知鸢小手往桌上一拍,道:“哪有包赚不赔的买卖?她能不能认清现实、投入你的怀抱,那不得看你怎么表现的?”
“所以江渡岳那边你能搞定?让他不再缠着小霁?”
夏知鸢信心满满:“废话,只要按我的计划走,绝对没问题。”
陈泉点了点头,道:“好,我可以告诉你。小霁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她爸爸每天都要透析,妈妈没有工作能力,是传统的家庭妇女。一直都是小霁赚钱养家,但是去年夏天,他们发现小霁自己藏了钱,没有全部用于家用,所以产生了矛盾,小霁就搬了出去。虽然她现在每个月也给家里打钱,但是她家里人还是很不满。”
夏知鸢问道:“为什么?”
“我猜是因为小霁一直觉得家里人是她的负担吧。人都是有感觉的,即使她不说,父母也能感受到她想脱离这个家的心情。”
陈泉顿了下,又补充道:“儿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是应该的,我很早就想过了,如果和小霁在一起,我会愿意帮她一起照顾父母,而不是支持她抛弃这对可怜的老人。”
夏知鸢听出了端倪,眼中都闪着精光:“说得对啊。”
陈泉有点诧异:“什么?”
这妮子还能觉得自己说的对?
夏知鸢娇俏一笑:“陈先生,谢谢你的信息。”
“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第55章 巧合(修)
冬末初春, 乍暖还寒,沪市的雨总是连绵不绝,阴沉又冰冷, 是最令人抑郁的天气。
沈匀霁坐在复大的图书馆里看书,忽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江渡岳发来的消息。
【今天不应酬,我6点来接你。】
沈匀霁浅浅弯了弯唇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然后便准备继续复习。
就在这时, 手机又亮了一下。
沈匀霁看了眼, 便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是陈泉。
他们好久没联系了, 怎么突然发信息给自己?
【小霁, 你在学校吗?我刚好经过, 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沈匀霁立刻回道:【不用了, 谢谢你。】
可陈泉却锲而不舍:【见一面吧,有些东西我想当面给你看。】
接着, 他又补充了一句:【和江渡岳有关。】
沈匀霁微微皱眉, 陈泉又想干什么?
她犹豫片刻,还是给他回了信息:【是什么?】
陈泉直接给她发了一个定位。
【我就在你们学校的咖啡厅,你过来吧。】
她完全不想见这个人, 但是一想到这是和江渡岳有关的事情,她又隐隐觉得不安。
算了, 去看看吧,大白天的, 又是在学校里, 不会有什么事的。
十几分钟后,沈匀霁出现在了咖啡厅里。
只见陈泉坐在靠里的位置, 他穿着灰色的毛衣,外套披在椅子背上,朝她招了招手:“这里。”
看样子他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但沈匀霁并没打算和他多啰嗦,在他对面坐下来便直奔主题:“是什么事?”
陈泉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和我真的要这样生分吗?”
沈匀霁凉凉道:“我们本来也只是同事。”
陈泉看了她一眼,不再和她套近乎,而是递过来一份很旧的报纸,道:“你看看这个吧。”
沈匀霁拿过报纸,瞬间愣住了。
报纸上面粗体的黑色标题已经有些褪色,但是依旧醒目——“苏城芳芳大楼失火,无人伤亡,失火原因不详”。
那是烧伤沈匀霁的那场大火。
她在医院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也没关注过报纸,完全不知道此事被报道过。
“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介意,是阿姨告诉我的,你的老家在苏城,你的手臂在那场大火里被烧伤了,不仅如此,叔叔当时项目的合同也在这栋大楼里,但被付之一炬。”
“最后,叔叔投的钱全都打了水漂,还被迫背上了债务,从此你家的生活一落千丈,为了移植皮肤,你们搬到了沪市,开始了捉襟见肘的日子。”
陈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沈匀霁下意识地抿紧了有些发白的嘴唇。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颤声问道。
陈泉又把一份打印出来的新闻放在她面前:“但你知道这些的始作俑者是谁吗?”
他指着报纸上的一个女人,道:“芳芳大楼,是这名叫孙蔼芳的人的,而她,正是叔叔当时投资的项目的发起人,也是卷走你家钱的人。并且,她买通了关系,拒绝承认你是那场火灾的受害者,一分钱都没有赔。”
“而她,正是江渡岳的妈妈,现在恒润集团的江夫人。”
沈匀霁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定在了那里。
陈泉怕她不信,又指着报纸上的一排小字,读了起来:“该楼业主孙女士的继子□□当时被锁在3楼的办公室里,却奇迹般地成功逃生。”
“所以,”他抬起头看着沈匀霁,“你觉得这个□□是谁?”
雨还在下,声音很轻,滋润了万物,朦胧了景色。
沈匀霁从咖啡厅里出来,有些晃神地走在校园里。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凹凸不平的地上积了大大小小的水坑,反射出粼粼碎光。
沈匀霁撑着伞,脚步缓慢而拖沓,一不小心踩到了水坑,溅起了水花。
渐渐地,她的裤脚被雨水打湿,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手也好像失去了力气,伞柄慢慢倾斜,露出了半个肩膀在外面。
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她为什么会觉得江渡岳那段和她如出一辙的经历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