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是因为太宰治居然能够将决定横滨存亡的「书页」交给别人,而认为这在情理之中则是因为以港口mafia的力量来参加这场宴会确实有守不住「书页」的风险,所以对方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在谁身上?”费奥多尔很快得出了答案,“魏尔伦?”
魏尔伦当初在「书」上书写过内容,对「书」也有着一些理解,更重要的是魏尔伦很强,甚至跟「钟塔侍从」和「钟楼怪人」都有些许渊源,只是……
“他居然会同意帮你守住「书页」?”
费奥多尔本来以为以魏尔伦能够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呆在港口mafia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以至于不想再掺和外界的纷争,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他猜错了。
没等费奥多尔重新权衡局势,太宰治轻笑一声否认了对方的猜想。
“如果是直接告诉他,那他当然会不愿意,但如果他不知道呢?”
「书页」说到底只是一张纸,能够供一张纸掩人耳目的方法可太多了。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没有继续询问什么,他转移了话题,“我在伦敦等您,希望您能够尽快将「书页」带来。”
“嗯?”太宰治有些诧异,“我以为以你对完整「书」的渴望会迫不及待跟我一起去。”
“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很遗憾,我还有其他事情想要去验证。”费奥多尔表情看不出破绽,他别有深意地提醒道:“我只会等您三天。”
太宰治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好心的提醒,相反,这是满怀恶意的威胁,威胁他如果三天内没有把「书页」带来伦敦,对方就会抹消「书」上的内容。
他抗议道:“三天时间未免也太少了,青木能够坚持的时间都有一周呢!三天连一半的时间都不到!”
“很抱歉,毕竟这一周里会发生很多变故,所以三天已经是我能够给出的最长期限了。”费奥多尔仍旧维持着从容不迫的优雅腔调,显得语气里的歉意十分真诚。
太宰治发出一声轻嗤,似乎是在不屑对方这种惺惺作态的态度。
他随意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如果对你来说真的这么危险,那真希望三天后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活蹦乱跳。”
费奥多尔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收回视线重新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酒店。
脸上用于伪装与误导的表情尽数收起,他眼底流露出真实的疑虑,那番说辞只能误导一下对「全知之眼」了解并不多的太宰治,虽然他并没有欺骗对方什么,但也同样隐瞒了一些内容,就像是太宰治明明已经确定想要跟他合作,却总给他一种虚假的伪装感。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毕竟这种情况如果真的有人会坦诚相待的跟原本是敌对的那方合作反而是一种愚蠢。
“如果「钟楼怪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们现在大概在准备黎明时分带青木的尸体回法国吧……”
他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头微微仰起,看向毫无破晓预兆的夜空。
“如果黎明会到来的话。”
在他们发现黎明不会到来时,哪怕原本真的一无所知也会开始犹疑起什么了吧。
身形清瘦的青年慢吞吞地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从斗篷里拿出「书」,又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只钢笔。
哪怕是近乎已经明白了青木做了什么,费奥多尔也仍旧有些奇怪。
奇怪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举动,也奇怪为什么对方会将无比在意的「钟楼怪人」拉入这个危险又不稳定的世界。
更何况对方似乎还有着某种能够预知到未来某一个节点的手段,而且这份预知没有时间限制。
虽然不知道这份预知产生的原因是雨果的异能还是“试验品”,又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与“试验品”叠加的结果,但无论如何在有这种能力的情况下,对方都不该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是他猜测错了,还是对方有其他后手?
想要验证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就像是「书」在谁手上谁就拥有绝对优势一样。
虽然他是真的想跟太宰治合作,但是这个时候也需要看对方的运气了。
他一向不喜欢坐以待毙,也不喜欢事情超脱掌控的感觉。
明亮的星辉洒在雪白的书页上,在最新那页的上方,青木所留下的笔迹变得无比清晰。
哪怕再看一次内容,也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手中的「书」被放在膝头摊开,新的墨迹自「书」的上一任主人字迹后晕染。
夜风吹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寂静无比的街道近乎能够听见笔尖落在纸上的摩擦声,坐在长椅旁、路灯下的青年恍若中世纪的吟游诗人般,优雅而又不拘小节。
书页翻过一页又一页,直到费奥多尔按照构想填充了所有内容,将「书」中的时间线拉到了现在,前面的内容也没有消失。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缓缓眨了眨眼睛,“他的运气出乎意料的好呢……”
既然时间线已经填充到了现在,那接下来的发展就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来了。
就像是三年前太宰治将欧洲研究部队抵达的时间修改成他会动手的那一刻一样……
他现在也可以将太宰治回来的时间修改到「钟楼怪人」动手的那一刻。
然后……彻底奠定青木的失败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