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虫神啊!他们怎么还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审判庭的工作虫员整理着卷宗,每翻过一页指尖都在颤抖。
“控制星兽,残害雄虫,贩卖禁药…这,这,这按照法律应该处以极刑!”
“处以极刑?你别忘了,达罗希阁下是a级雄虫。”同事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你看他如今关在审判庭监牢,想要见白榆冕下,我们不还是得去帮忙去请么?”
“哎,希望白榆冕下不要迁怒我才好。”
白榆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实验室,当时刚刚做完一组实验,正在验证加入ζx位列蛋白后是否可以提升γ-肽胺的治愈效果。
看见正在被加速吞噬的精神海垃圾,白榆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就在此时,放在外间的光脑通讯闪着红灯响起。
白榆有些惊讶,伊尔西一般不会这个时候给自己发通讯。他控制着精神力触手将手机卷了进来,发现光屏上的号码显示着审判庭。
审判庭?
白榆疑惑地蹙起眉头,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应该就是为了那件事情。
他表情不禁多了几分严肃,摘了手套,摁下接听键。
“白榆冕下安。”审判庭的工作虫员没想到拨打一次就能接听,有些惊喜地先声问好。
“是我,有事情么?”
“白榆冕下,审判庭已经将达罗希阁下控制住,并关进了审判庭监狱。预计这周就能开庭。但是…”
工作虫员顿了一下,发现电话那头的白榆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便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道: “他说他想见您一面。”
“因为达罗希阁下还没有被剥夺雄虫权利,所以我们必须转达这个需求。”工作虫员连忙补充了一句,生怕白榆觉得是他们自作主张。
“他想要见我?”白榆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愣了一下,在白榆看来他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值得叙旧的。
成王败寇而已。
只不过他又想到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觉醒失败,被蒙格利以监护虫的身份关进雄保会,最后是达罗希将自己放出来的。
握着光脑的手忍不住缩紧,就在对面虫员觉得回无功而返时,听见白榆淡淡地道:
“时间确定了么?”
“我们这边随时可以,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那就明天吧。”白榆无意识地在记录本上写了达罗希的名字,然后重重划了一道又潦草地标记了个“10”。
“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过去。”
“好的冕下,明天上午十点审判庭将安排虫在大厅接您。”
“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
白榆挂了电话,静静在椅子上坐了好久,黑白分明的眼睛划过一丝复杂。
*
第二天,白榆准时到了审判庭门口,接待他的是一个中年雌虫,胸口带着审判庭的工作徽章,一见到他的飞行器落地,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白榆冕下日安。”德克是主管审判庭监狱的典狱长,亲眼看见了传说中的s级雄虫,整个虫兴奋得合不拢嘴。
他领着白榆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当进入监狱那道门的瞬间,白榆明显感觉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德克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和白榆说着话: “这里很少会有雄虫,达罗希阁下应该也是第一个被关进审判庭监狱的a级雄虫。”
“对了,萨满呢?”白榆听了德克的絮絮叨叨,一直走到尽头也没看见萨满的身影。
“萨满不在审判庭监狱,在抓捕当天,他因为其他罪责直接移送到最高星际监狱了。”
白榆心中一惊,第一时间便觉得这是达罗希的手笔。
“冕下,关押达罗希阁下的审讯室就在前面。”德克用手指了指尽头的那间透明玻璃放,声音放得更加尊敬: “您是现在直接进去还是先去监控室?”
“直接进去吧。”白榆迈步向审讯室走去。
不愧是还没被正式定罪的雄虫,这间审讯室明显是经过二次布置的。冰冷的瓷砖铺着长绒毛地毯,金丝楠木桌子上是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达罗希的手腕上是精神力抑制环,头发整齐地披在肩上,正坐在皮椅上翻看手中的书籍。
这幅姿态不像是在审讯室等待审判,更像是城堡中喝下午茶的贵族。
“你来了。”达罗希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倒了一盏茶水,推到白榆面前。
德克立刻上前一步将茶水挪到一边,他眼皮跳了跳,白榆冕下要是在这里出事,他的虫生也就到头了。
他扣着手紧张地说道: “白榆阁下,您不用靠得那么近……”
达罗希嗤笑了一声,晃了晃右手手腕上的抑制环声音有些不屑地道: “德克主任,你也太小看雄虫的精神力了。”
“而且现在白榆冕下是s级雄虫,你明明更应该担心我的安全。”
“没事德克主任,我心里有数,你先出去吧。”白榆拉开椅子着坐在了达罗希的对面。
听到白榆这么说,德克也只好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折回,递给白榆一个遥控器叮嘱道: “白榆冕下,一旦有任何危险,随时按下这个按钮。”
“好的,谢谢。”白榆礼貌微笑了一下,便看着德克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尽头。
“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放出来?”白榆今天来到这里,也只是想弄清楚这事情。
达罗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幽幽道: “小白榆,你觉得雄虫的优势是什么?”
“或者,为什么我们能占据社会高位数百年。”
“明明我们的体力不如雌虫,也没有生出那种逆天的治愈力,就连国家的主要枢纽政权也全部是雌虫掌握,而雄虫有的只有精神力。”
“而且那帮废物的精神力现在越来越拉垮。”达罗希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茶水在桌布上洇出一片水渍,灰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真实的不解:
“小白榆,我一直以为你会站在雄虫这一边的,明明你也是个雄虫啊。”
白榆轻笑了一声,他终于明白了达罗希的意思。
但是他却感觉道悲哀与庆幸。
“所以你研发那些药物,想要以此来控制雌虫,巩固雄虫的地位。”白榆定定地看着达罗希,用的却全是肯定句。
“算是,也不算是吧。”达罗希站起身背对着白榆,看向这间审讯室唯一一个窄窄的窗户。
一缕阳光从缝隙中露出,达罗希伸手接住它,却只看见阳光露过指缝洒在地毯上。
“小白榆,给你讲个故事吧。”
达罗希的声音沉沉,带着无尽的沧桑揭开了尘封已久的历史:
“很久很久以前,虫族的政权还没有建立,雄虫不像如今一样孱弱,雌虫也不像现在一样需要依靠雄虫的精神力而活。在漫长的战争后,虫族终于成了宇宙间的霸主。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权利划分问题。”
“当时雄虫的首领与雌虫的首领相爱,他甘愿退在幕后,让自己的雌虫伴侣成为虫族唯一的皇。”
“但显然,他的伴侣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更加忌惮雄虫的实力,于是利用药物将很多高等雄虫引诱到星兽的老巢。
那一战,相当惨烈。他们苦苦支撑始终等不到雌虫援军,最后全部死在了星兽潮中。”
……
“直到故事的最后,雄虫与雌虫决一死战,仅剩的高等雄虫耗干自己的精神力摧毁了雌虫的精神海,他们几乎全部死亡,只有少部分等级不高的雄虫存活了下来。”
“一开始雌虫以为自己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他们将剩余的雄虫当成了繁衍机器。但是可怕的报应也就此来临:”
“雄虫的出生虫口越来越少,雌虫的精神海也出现了大问题……”
白榆沉默着听完了被淹没在宇宙洪荒中的历史,他托着下巴静静地说道: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和雌虫当初有什么区别。”
“将雌虫掌控在手中,是享受报复的快感,还是给自己拥有至高无上权利找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呢。”
达罗希没想到白榆会一针见血地道出事情的本质,他的背影在浅浅的阳光下都不由得僵硬了几分,只听白榆继续道:
“萨满是雄虫你不也照样想要杀死么?”
“56星也有一部分雄虫,不也死在了你发动的星兽潮中了么?”
白榆眨眨眼,将那层粉饰的高大上的动机捅破: “说白了,你只不过是打着为雄虫着想的名号为自己争取利益罢了。”
审讯室很静,就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白榆不想去置喙历史,但他也不想继续听一个自私的雄虫为自己的罪恶寻找借口
“我走了,下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审判台上了。”白榆转身离去,就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直背对着白榆的达罗希突然转身说道:
“你说的对,但我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错了,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达罗希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而且也不一定呢。”
“以雌虫的性格,他们是舍不得杀死一只a级雄虫的。”
白榆嗤笑了一声,摇着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达罗希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撕破了伪装的平静淡然。
他拍打着透明玻璃对着白榆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道: “白榆,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什么不好,金钱,雌虫…你将要什么有什么。”
白榆听着达罗希的话,没有回头,只是自言自语道:
“是挺诱惑人的。”
“但是我的老婆是首富,何尝不是另一种要什么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白榆:我一个课题组老板,还能被你pua了?
下章婚礼然后完结!嘿嘿!
第56章 我爱你
秋风悄然来袭,卷着燥热的炎夏奔走在繁华的街道。
别墅中,白榆蹲在门厅和阿统开始了日常拌嘴,直到看见伊尔西从卧室中拿出一个纸皮带子,里面装着四四方方印着烫金logo的纸盒。
“这是什么?”白榆伸手接过,捧在怀中,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伊尔西。
“你打开看看。”
“老夫老妻还搞这种情趣。”白榆嘴上嘟嘟囔囔,手中的速度却是飞快。
打开纸皮带子,掏出包装盒,再小心翼翼地掀开——
里面是两条围巾。
深红色的,羊毛质地。摸起来软乎乎的,上面还有金色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