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的人估计已经没了。
反正就是这种乱象导致人们对君王的私生活向来十分看得开,只要能有继承人,君王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会盯着君王的后宫看。
于是霸占儿媳、与亲人厮混等等可谓骇人听闻的事迹,也就出现在帝王身上了。
但沈玉耀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放纵到破坏他人家庭的地步,更不可能与谁携手一世,她喜欢单身,不喜欢生孩子,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多好啊!
“母后,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草原上又起风波,女儿需要去处理草原上的事,母后好好尝尝那奶豆腐,有机会女儿陪母后去草原上走走,女儿先告退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沈玉耀决定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十次催婚有八次都如此,曲太后都懒得伸手拦沈玉耀了。
等沈玉耀离开,曲太后才拽着身边的飞红,近乎绝望的问:“你说皇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想一辈子都不成亲吧?皇位留给谁继承啊!”
飞红哪儿敢搭话,闻言只能轻言劝说:“太后娘娘莫要担心,陛下年岁尚小又一心操劳国事,想来还没开窍呢,等开了窍啊,娘娘只管等着抱皇孙便是。”
曲太后闻言心里并没有松快多少,反倒更沉重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更不想面对这铁一般的事实。
草原上的问题,自然有草原上的官员。
一旦草原发生哗变,草原官员首当其冲受到伤害,于是在元清影送出密函后,她就一直在暗中死死盯着哈萨伊的动静。
哈萨伊做的算不上多么周密,一来造反这件事很难保证消息密不透风,若是哈萨伊手头真有能全面封锁情报的人才,当初哈萨伊还不至于输的那么惨。
二来吧,就是哈萨伊本人也没想过保密。
他都要造反了,保密还怎么最短时间内联络上同道之人?再说了,他造反都不敢喘大气的模样,可真是太卑微了,旁人看了就替他气短,如何服众!
造反很多时候靠的不是脑子,是一时的气氛,只要气氛到了,一群人脑瓜子一拍就揭竿而起。
元清影在发现王庭镇的人多了之后,就绷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
王庭镇平常来往的人就很多,但那些人大多是商旅,即便有护卫,也多是护送商队的镖局成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往的人都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腰间没挎刀都有种彪悍之气,普通镖师可没这份功力。
元清影身体不好,习武上没有多少建树,但她自小看兄长舞刀弄剑,一双眼睛练的无比刁钻,一个人究竟有几斤几两,她一扫便知。
于是她叫来了当初和她一起被分到王庭镇的三位同僚。
王庭镇这边只分了四个朝廷官员,女子学堂出身者更是只有元清影一位,另外三位均是普通学院出身的学子。
不过他们在学院中成绩优异,若是下场考试,绝对能中进士,只是当时沈玉耀缺人,干脆就将他们都安排到草原这边来了。
他们来此之后,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草原好好锻炼,练就一身本事后,就回中原考取功名,正式入朝为官。
所以他们是最不愿意草原出事的一批人,他们还想回中原呢。
元清影将哈萨伊有二心的事情告诉他们后,为首的学子,时任王庭镇主簿的秀才吕遥恨不得马上通知王庭镇上的将士。
把哈萨伊抓起来大卸八块!
“吕主簿莫要冲动,此事我已经密函一封送与暗部,想来京城已经知晓,陛下肯定已经有命令下达,而今我们只需等待陛下决策。”
元清影拦住人,然后说明自己将人找来,告知真相的原因,“之所以叫来三位兄长,是想着那哈萨伊生性残忍,若是他骤然发难,恐会将矛头对准三位兄长,还请三位兄长近期多多注意自身安全。”
吕遥刚刚就是被吓一跳,现在听了元清影的话,冷静下来了一些,也坐得住了。
就是原本开朗明快的眼神,笼上了一层阴影。
不光是吕遥,另外两人同样神情难看。
三十出头,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官员,时任王庭镇县令的杨书仁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他老老实实的放牧养马,倒是让咱们放松了警惕,以为他真的已经服输了,没想到竟还贼心不死!”
“草原归顺的事情,本来朝中就一直争论不休,两年来,草原还算安分,没有任何不妥,大臣们好不容易接纳了草原,若草原再起战火……”
另一个任县尉的秀才乃是习武出身,他名周典,五大三粗的一个人,实际上最为心软。
在草原这些时间,他已经将王庭镇当做了另一个家,他实在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家园受到牵连,被卷入战火之中,最后两年心血付之东流。
“陛下不会让草原流于大庄之外的。”
身为县丞,元清影一句话下去,吕遥和周典都闭了嘴,多少安心了一些。
只有杨书仁,还在惴惴不安。
“县令可是想起了什么?”元清影见此,连忙问道。
杨书仁点点头,“你若是不说,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前段时间,哈萨伊那边派人来说马场里的马儿生了一场病,交马的时间要延后些许。”
“大人同意让他延后了?延后到何时!”
吕遥嗷的一声就又站了起来,他性子急躁了些,听到些消息就止不住的烦。
“他当时就说一两个月,距离交马的最后期限还有两个月,他这也不算延后,我便答应了。”
牲口哪儿有不患病的,杨书仁当时真没多想,甚至还宽限了哈萨伊一段时间,想着与其送一批病马入营,再染上别的马,不如送一批健康的。
晚点儿就晚点儿。
谁知道哈萨伊还有造反的计划。
早知他要造反,这马说什么也得与往年一样,提前交上!手里都是病马也比全便宜敌人好。
“周某现在就带人过去,让他赶紧将马交上去,就说西北军在催了,有曲将军在,量他不敢继续拖延。”
周典一拍桌子,决定带人上门去拿马,抢也得抢来!
在草原这种一马平川的地形,手里有马和手里没马,造反的力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狗急跳墙,你带几人能保证全部平安归来?”
元清影真是服了这三人,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依她看,三个傻子凑一起,那是三个更傻的傻子。
治理一方时,三人手段稚嫩但还算稳妥,遇到事情就差了些,不够冷静。
女子学堂出来的女官们普遍能力比被派到草原上的男子强,这是因为当初女子学堂里的女学生,都是达官显贵出身的女子。
她们的眼界与经历,放在大庄那也是能轻松打败一大票人。
何况这些读书读傻了的普通秀才,他们大多出身寒门,资源远比不上高门大户。
身为同僚,杨书仁三人非常认同元清影的能力,故而元清影一句话,就让想要出门的周典给停住了脚步。
“稍安勿躁,要相信陛下自有定夺,况且此地还有西北军驻扎,他一旦起兵,西北军必定能平息叛军,我等不是哈萨伊对手,万不可以卵击石。”
“元县丞说的是,周县尉,你先坐下,你现在这副模样出去,怕是还没到哈萨伊面前,就被他的探子识破目的,让他先一步出手了。”
杨书仁拉着周典坐下,周典顺势落座,垂眸时满脸落寞,他拱手行礼,十分抱歉。
“诸位同僚,让大家见笑,在下只是、只是不想战火四起。我等不知熬了多少日夜,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今日王庭镇之繁荣,一旦燃起战火,这繁荣便会如纸般被戳破,不复存在,在下一想到这些,便心中郁郁不能自已。”
“理解理解,谁不是呢。”
吕遥其实也担心自己的前程,但要说他没有丝毫担心王庭镇的未来,那绝对是假话。
付出那么多,他们都希望王庭镇日后能越来越好。
他们还没有正式踏足官场,也没有像官场中那些历经多地历练的官员一样,五六年一换地界,只把一地当做踏板,从不当做故乡。
一腔赤诚碰上百废待兴的王庭镇,亲手将它从凌乱破旧的草原部族驻扎之地,变成如今有模有样的繁花小镇,就像是他们养大的孩子一样。
实在是不舍得王庭镇受到任何伤害。
“都平复一下心情,京城没有传信之前,莫要轻举妄动,同样不能掉以轻心,可别被人害了。”
元清影见气氛低沉,便鼓励他们道:“只要咱们活着,即便王庭镇毁了,咱们也能再造一个王庭镇,若是咱们死了,名字便会如同这草原上的草,一岁一枯荣,很快便不见昔日痕迹,也不会有人记得。”
谁不想付出有回报?
所以付出没有回报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元清影拿这件事一说,他们都不敢害怕了。
这个安慰真是立竿见影的好用。
在一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京城的邸报传来,与之一同来到草原的,还有那数不尽的商人,他们带着钱财,来草原购买棉花。
因为他们的到来,所有草原人都开始努力的赚钱,毕竟只要有人,就有生意,就能盘活一地的商业。
这种情况下,赚钱的风刮得太大,其余声音就如同石子掉入大海,转眼一点儿痕迹都没了。
第136章
这些人的出现,不光是打乱了哈萨伊原本的计划,同时也打乱了元清影的打算。
元清影没想到皇帝的命令还未曾传来,就生了乱子,她深知哈萨伊赌徒心态,若是逼他走上绝路,恐怕会生出大乱来。
哈萨伊本人更是没想到会突生变故,在大量商人涌入王庭镇的第三天,他左思右想,还是想趁早起兵了。
变故让他不安,同时又让他觉得这是可趁之机。
这种想法刚刚吐露,在哈萨伊身边充当军师的西西择池便劝他稍安勿躁,莫要轻举妄动。
西西择池是西西怒赤的亲弟弟,曾经在大庄一个秀才门下求学,学了大庄的圣贤书后,转头回了草原,想要在西西怒赤麾下谋职,从而为草原新王哈萨伊效力。
可惜他的草原登天梦死在了大庄攻下草原的那一夜,但灰烬尚有余温,导致他一路艰难的走到了哈萨伊面前,成了哈萨伊最信任的军师。
哈萨伊会再起反心,少不了他的蛊惑。
“大王,谁也不知道那些狡猾的中原人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这只是他们的打草惊蛇之计,如果我们动了,就有可能被他们引蛇出洞啊。”
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西西择池不愿意让哈萨伊出手,失败的代价十分巨大,谁都没办法承担。
但是哈萨伊已经等了将近两年,他已经等烦了。
曾经雄心壮志,一心想要统一草原,挥师中原的草原霸主,而今被牧场的牛羊,马场里的马儿磨去了那些野心,他之所以还会听西西择池的挑唆,挑起战火,是因为他想要得到更多。
现在支撑他的已经不是野心了,而是贪心。
是他想要更多荣华富贵,想要更多自由的贪心。
所以他没办法在危机面前继续保持以往的沉着冷静,现在的他,在意识到沈玉耀可能已经提前发现他的阴谋后,已经陷入了一种恐慌中。
“万一他们是已经设下了圈套,就等着瓮中捉鳖呢!如果不先下手,被下手的人就会是我!死的人也是我!王庭而今的繁荣富贵,终究还是属于他人,而不是我哈萨伊!”
“这不公平,王庭是草原人的王庭,是本王的王庭,中原的女帝甚至不曾踏足草原,她凭什么享有这滔天的富贵!她不配!”
哈萨伊说到富贵,两眼通红,以前没有见识过这种繁华出现在自己的家乡便罢了,现在他见识到了,实在是无法保持冷静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