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间玻璃上的水雾被一只手抹开。旧景重现,宁江泽只露出一双眼睛,地瞪着温景宴:“等我出来你就完了。”
五分钟后,宁江泽坐在客厅沙发上,右腿架在温景宴大腿上。他拿着温景宴的手机给谈舒文打电话,对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帮他剪滑到脚踝后弄不下来的拖鞋。
宁江泽气势不减,记仇道:“等我出来了你就真的完了。”
“好,我等你让我完。”温景宴颔首。
他的一只手握住宁江泽的脚踝,指节卡进拖鞋与小腿之间,留出空隙以方便剪开拖鞋上面的部分。
宁江泽让他弄得有点痒,忍不住动了动脚,挪了个位。
“别动。”温景宴太阳穴猛跳,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脚往下放。
电话没打通,谈舒文正在通话中。宁江泽半躺着,退了温景宴的微信登自己的,然后给谈舒文留言。
拖鞋卡得比较紧,过了一会儿还没弄出来。宁江泽放了手机,温景宴用劲儿他也跟着反向用劲儿,试图用蛮力拽出来。
他这动那动的,温景宴咬了下后槽牙,紧接着松开,道:“不要动,一会儿剪刀该划着你了。”
“我觉得不用剪……”宁江泽挣扎着想起来,忽地感受到脚心落到了某处不寻常的地方,“………”
温景宴眉心瞬间多了一道轻微的痕,似乎低而轻的闷哼了一声。宁江泽整个人石化了,忙抬起脚,目光在刚踩过的地方瞟过两个来回。
我……靠?
温景宴起*应了?宁江泽尴尬到头皮发麻。
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不寻常的 尺寸,做零真的可惜了。
鞋面已经剪开一半,温景宴除了他刚踩着时哼了一声,表情和态度几乎没变化。他顺着口子撕开鞋子,从而将宁江泽的脚解救。
脚踝周围被挤压出红痕,温景宴给他揉了揉,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表情如常:“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拿双拖鞋。”
“……哦。”宁江泽都怀疑刚才是不是他的错觉了。
直到温景宴拿着鞋过来,他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对方某处——
“今晚还想不想睡觉了?”温景宴弯腰放下鞋,左手手心贴上宁江泽的侧脸,将他的头调转了一个方向。
“你先去睡,”温景宴去洗澡,背对宁江泽去向主卧,“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
浴室,温景宴冲了十分钟的凉水澡心里那股燥动着的火才熄灭。
他不重 *,一个月自我调节不超过三次。一是工作忙,二是实在清心寡欲,对那种事没什么兴趣。
遇上宁江泽什么都变了。温景宴想起之前奶奶寿宴上王太太说遇见真正喜欢的,什么都没那人重要。
他当时不那么认为,就算恋爱,温景宴也始终会把事业放在首位。
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再没什么比得上宁江泽,比他一生的伴侣更为重要。
卧室床上空荡荡,温景宴洗完澡出来,预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他愣了下,边出门边叫了一声:“江泽。”
无人应答,温景宴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就当他以为宁江泽又跑回青山别居的时候,在客厅找到了盖着薄被熟睡的某人。
温景宴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秒,差点给他气笑了。
片刻后,他撩起拖地上的被子,往上将宁江泽裹成一个卷。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被他带着怨气的大动作弄醒。手脚被裹着没法动,宁江泽没完全清醒,差点以为梦到鬼打墙了,吓一大跳。
“你干嘛??”
温景宴连人带被抗进卧室,反问:“你又在做什么?”
宁江泽被扔床上,摔得七荤八素的,他蒙圈道:“什么我做什么?我睡觉啊?”
温景宴坐上床,逼近,压迫道:“要分手?”
“?”都说了洗澡不能洗脑子,美梦被吵醒,宁江泽觉得他有病,皱眉道,“不啊。”
“那分床睡?”
“我………”才确定关系,宁江泽担心进度太快会让温景宴不自在,谁知道这人比他还不知羞。
他心里想的温景宴不知道,以为宁江泽还在对这段关系摇摆不定。
温景宴关了灯,不听宁江泽解释,蛮横地抱着宁江泽,冷声说:“睡觉。”
思绪渐乱,他前二十六年从未强行要过什么东西,也没什么想要的。有钱有权又肯努力,还有什么得不到呢?
快步入二十七的年头,春心萌动,温景宴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宁江泽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的。
温景宴喜欢得紧,抓紧了怕人觉得痛,握松点又怕宁江泽跑了。
他抱着一个毛巾卷似的,亲了下对方的耳朵,讲道理般的语气:“就算分手,也不能分床。”
“行……”嘴快答应,应完发现不对。宁江泽隔着被子用手肘抵温景宴,求他赶紧去倒倒脑袋里的水,“分手了还不分床,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耳廓一痛,宁江泽躲不开,他怀疑耳垂上肯定有牙印了。
刺痛感还未消失,整个耳垂忽地陷入一片温热,宁江泽浑身一颤,攥紧了被子。
温景宴的呼吸都是潮 湿的。
“嗯,有病。”温景宴说,“现在才发现,晚了。”
第43章 我想你
耳边的声音沉哑,不知是不是裹得太严实,宁江泽身上出了汗。他小幅度偏了下头,刚躲开一点,耳垂又被 咬一口。
一天净被人咬,宁江泽不禁怀疑是自己变成了骨头,还是他们都变成了狗。
“我是什么唐僧肉吗?怎么个个都来咬一口。”
“都?”温景宴握住他的脖子,大拇指指腹抚过右侧那道浅浅的牙印。
这道印子不明显,宁江泽今天穿的浅蓝色立领衬衫,似有若无地挡住了。洗完澡换上睡衣,温景宴才注意到这道痕迹。
感情的开始不在于告白成功与否,许多人往往在交往后不欢而散。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需要磨合,需要取舍,需要有人退步。
按宁江泽的性子,管多了怕烦,现下正好提到,温景宴状似无意地说:“还有谁咬了?”
“郑放安。”想起这人就头疼,咬得还挺狠。
宁江泽从被子里伸手扒拉遮到下巴的被子,神经大条地叫温景宴开灯:“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印儿,他妈疼死我了当时。”
出去让人在身上留了印儿,回来还扯着领子叫男朋友看。
“……”温景宴脸拉老长,可惜房间昏暗,宁江泽没注意到。
他突然觉得自己想太多,宁江泽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有时候不太好把握,相反对方想的倒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复杂,反而过于缺心眼了。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温景宴没开灯,掐住宁江泽转过来的脸偏向右边,低头在郑放安咬过的地方亲了下。
位于闹市,楼层住再高,静下来都能或多或少的听见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声。冲洒马路的洒水车慢悠悠在小区周围经过,喷洗的水声听上去像是在下一场小雨。
“?”宁江泽不懂温景宴问的什么问题,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互相了解成长经历,这大概是敞开心扉,为感情奠定更好基础的过程。
不需半分钟,宁江泽转得飞快的脑子就转过弯来,他诚实道:“就我爸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不过上初中之前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爷爷奶奶家……你去过原城吗?”
刚想转头,然而温景宴却钳着脸颊不让动。对方亲上瘾似的又埋下头,就逮着那一处 嘬,还轻轻咬了一下,突然带了点情绪。
宁江泽一半喜欢,一半抵触。他动动手推了推温景宴,虽然舒服,但是终归命比较重要,要是因为种草莓死了,他爸可能都不会给他收尸。
太他妈丢脸了。
“男朋友,”宁江泽说,“商量个事儿。”
“你说。”
“能换个地方嘬么?”宁江泽给出理由,说,“不能咬脖子,你就一个男朋友,省着点用,别亲死了。”
温景宴嗤笑一声,听上去似乎很轻蔑的模样。他心头不爽快,郑放安的帐本来打算慢慢算,温景宴临时变卦,恨不得立马就封杀对方,一脚踢远远的。
他耍脾气质问:“那你给别人咬?”
“那是他突然扑过来,我没防备。”宁江泽比窦娥还冤,不过这倒又提醒他了。
宁江泽拍拍温景宴握在脖颈的手,看向他,道:“开灯,看留印儿没有。”
温景宴不为所动,手臂往宁江泽腰间一横,闭眼睡觉:“没有。”
放他娘的屁。
翌日一早,宁江泽睡得迷迷糊糊的起床,掬一捧水往脸上泼,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右颈侧深红的痕迹好比刮了痧。
郑放安咬的牙印倒是没看见,宁江泽记不清对方具体咬在哪个位置,他左右看了看,除了温景宴昨天发疯吸的痕迹,找不到其他印子。
“你这让我怎么出门?”宁江泽咬牙切齿地往烤面包上抹黄油。
温景宴气定神闲吃着早餐,倒是会想办法:“那就不出门。”
昨天起就这不让那不让,宁江泽发现温景宴控制欲似乎有点强。热恋的时候一切不合理皆是情趣,他低头笑了下说:“怎么感觉像被你囚禁了一样。”
“嗯。”温景宴颔首,唇角微扬,“不用感觉,确实是。”
陪着宁江泽把早餐吃完,温景宴才出门上班。
昨晚樊潇和吴总没谈多久,双方律师介入,合同未到期赔偿金当晚结清。温景宴请的律师都并非常人,后又一笔笔从吴总手上把还未捂热的钱给追了回来。
下午还有其他事,温景宴中午紧着时间请樊潇吃顿便饭。
“谢了。”温景宴说。
“客气什么,你平时帮我帮得还少么。”樊潇举杯凉白开,豪爽道,“有事儿你尽管说,能帮忙的一定帮。”
温景宴与他碰杯,一点也不客气:“还真有事儿要你帮帮忙。”
樊潇还以为是宁江泽经纪公司的事没摆平,顿了下,说:“需要带律师吗?”
“不用。”温景宴面不改色地说,“你有经验,想找你帮忙推荐好一点的内衣店。”
不是什么大事,樊潇了然,点点头:“小事一………??”
筷子差点没拿稳,他猛地抬眼:“啊???”
午时出了点太阳,黑云密密沉沉浮动大半日,雨水终究还是没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