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梦欢场”是名响整个米拉克城的娱乐场所,它原本是家巡游马戏团,但如今提供的项目早就从狗熊钻火圈升级到脱\衣\舞和陪\\睡。这里充斥着各种放肆的笑语、羞\耻的叫\喘、挥金如土的客人以及油头粉面深谙世俗的美女俊男。
迷幻与纵欲,诱惑与物质,都在此得到极致的发挥。
走进大门,就可以放下所有文明的修饰。空气中的香水和酒精味道令人呛醉,墙上挂着各色人种的裸\\体画像,走廊中挤着贴身搂抱的男女,仿佛播种期的犁和地,也像春天的哺乳动物。舌\吻在这里已经十分委婉,噼啪声混乱,到处能看见被撕扯得稀巴烂的内衣和大片丰盈的肤色。
屠渊一直把沧余挡在身后,但沧余踮起脚,将下巴放上屠渊的肩头,用说不清是欣赏还是嫌弃的眼神去看这糜烂的景象。
然后沧余歪头看着屠渊,说:“哇哦……这就是你今晚带我来的宴会?”
“是卫弘举办的宴会。”屠渊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咱们只待一会儿就走。”
“不用,”沧余低声说,“马戏团是我的最爱。”
他一直笑嘻嘻的,如果不仔细看,就会错过他眼中的阴影。
原始而狂野的气息令人燥热,正好角落里一个男孩发出了愉悦的尖叫,沧余打算走过去看看。结果一个异常高大的男孩从侧面挤过来,绞着双手,稍颔下颚,朝沧余一脸羞涩地微笑。
男孩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只穿着件皮质的背心,脖子上带着尖刺颈圈,露出满身的肌肉,健硕得令人咋舌。事实上,沧余真的啧了一声,甚至伸出手,在男孩鼓囊的胳膊上戳了一下。
“真不错,”沧余惊奇地说,“你好壮。”
这样可爱而挑\逗的动作,再配上沧余这张脸,男孩脸红心跳,只好不住地深呼吸,否则就要晕过去了。他咬着嘴唇,扭捏地靠近沧余,握紧拳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美丽的先生,”男孩怯声问道,“今晚,可以让我陪伴你吗?”
“好啊,”沧余笑弯了清澈的眼眸,问,“你有什么绝活?”
“我什么都可以的,先生。”男孩回答,“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的上肢尤其有劲儿……我可以抱着您,又或者,在您尽兴的时候,我可以,在、在墙边撑住我自己……”
然而这样的营销在沧余面前完全没有效果,沧余眨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思考片刻,真诚地问:“你是说做俯卧撑吗?”
男孩看上去快羞哭了,他说不出话,就大着胆子伸出手,绕过沧余的肩,想先将沧余搂进怀里,再仔细解释。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屠渊抬起两指,拦在了男孩的腕间。男孩胳膊一震,明明满身都是腱子肉,却不能再挪动一寸。
“很不幸,但你的邀约必须被拒绝。”屠渊偏头露出金色的双眸,“这位美丽的先生,是我今晚的男伴。”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随着抬手的动作而“不经意地”露出腰带和侧边的手枪。男孩刹那间脸色大变,踉跄着后退两步,颤抖着声音努力解释,说自己只是在招揽生意,希望得到两位尊贵的先生的原谅。
“一个诚实的错误,毕竟小鱼的美貌会让所有见过的人都感到战栗。”屠渊收回手,微笑着说,“我原谅你。”
男孩结巴着道谢,转身仓皇而撤。
“唔……原来他是想和我交\\合!”沧余仿佛刚刚反应过来,又不解地问:“我看上去像个女孩吗?”
屠渊用目光抚摸过沧余柔软的银发、洁白的面颊、清澈的眼睛、窄挺的鼻梁以及饱满的红唇,最后摇了摇头。
“在如今的福彻尔,性别早已不是相爱的前提,”屠渊说,“那条小狗就是在寻找同性的主人。他很聪明,知道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能超过你的美丽,所以带着自己的肌肉,试图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自然界,性别从来就不是阻碍……”沧余忽然反应过来,瞪起眼睛,说:“但我才不是你的男伴,我不是任何人的男伴。”
“好吧。”屠渊嘴上答应,却脱下手套,拉起了沧余的手,一边认真地说,“但是以防万一,我们得这样穿过这条走廊。”
无论何时,屠渊的手都温暖舒适,手指修长,比沧余的手要宽大许多。而沧余的体温一向很低,这样十指相扣,他被暖到了。
沧余借着这个姿势靠近屠渊,两个人一起挤进这里清净又昏暗的角落。
“屠渊殿下,”沧余贴着屠渊,放低声音,“你是在因为我被那只小狗缠上而嫉妒吗?”
他比屠渊矮,还非得把屠渊压在墙上,仰着脸,鼻尖迫近屠渊的喉结。
浑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打劫高年级生的小孩子。
屠渊背靠墙壁,配合地俯脸,让沧余的气息悉数溅洒在自己下颚。然后他缓缓叹了口气,诚实地回答沧余的问题:“是的。”
沧余得意地咬着唇笑起来。
“让你这条勾人的小鱼就这样离开我身边,穿梭在无数渴望偷腥的猫狗之间,”屠渊晃了晃手,说,“我不放心。”
沧余盯着屠渊的双眼。
深不见底的渊洞里,只有美丽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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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房间雕花挂画,中央圆桌巨大,餐具纯银。等屠渊和沧余到达时,卫弘和其他人已经在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