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澜知晓。”
  “唉。”白清柔叹息着, 拍了拍沈听澜的肩膀,“二师兄不易,清柔本应该去帮衬二师兄,只是东洲北洲皆枕戈待旦,清柔不能置身事外。”
  墨樾虽欲言,却无可所说。
  静虚一旁也道:“小僧要回万佛寺一趟,听澜兄,就此一别,再见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静虚师父,沈听澜就在上尘宗,想见随时可见。”
  沈听澜后来会想,自己不应该说这话的。这样明显的一个必倒的flag,不应该立的。
  想见随时可见,最后终是成为了一句空话。
  但那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一行人即将分别,自然是依依不舍,自知今年恐怕多有劫难,一群人依旧是乐乐呵呵的告了别。
  沈听澜御剑而行,转眼就是很远。他回头再看时,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奔着上尘宗,往日总是归心似箭,如今心中却生了怯意。
  ……
  上尘宗,聚灵峰。
  沈听澜踏步而来,见到为首之人,恭敬地行了弟子礼,道:“不孝徒儿沈听澜,拜见师父。”
  上尘宗有主峰聚灵峰由宗主坐镇,除此之外还有丹峰,体峰,术峰,以及清微剑峰,清柔剑峰,清雪剑峰。
  师父他老人家本应该是体峰峰主,后来因为温清雅一事不得不当上了宗主,坐镇聚灵峰,因着宋清微魔族身份暴露,又不得不暂代清微剑峰峰主。
  后来,缥缈宗出事,宋雁声回缥缈宗。体峰峰主又空了出来。
  再后来,白清柔,顾清雪二位离开。
  幸而这两位名义是一整个剑峰的峰主,实际上各自只有一位徒儿,到也没那么困难。
  只是再后来,周清流畏罪自戕。
  他老人家不得不暂代术峰峰主。
  再再后来,清蕴师叔魂魄消散。他老人家又不得不暂代丹峰峰主一职。
  总而言之,上尘宗声名显赫。实际上,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一个人分身乏术照料各峰。
  简直是上天听了都得降雨的惨状。
  宗主孙清然眼神恍惚,瞧见沈听澜才缓缓道:“起身罢。”
  沈听澜有点心虚——好吧,不是有点。
  “师父您一人支撑上尘宗辛苦了。”沈听澜乖巧状。
  孙清然眨了眨眼,眼下一片青黑:“啊,听澜你回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几天算账算的我头疼。”
  沈听澜小心翼翼:“师父您老人家,上次是什么时候休息的?”
  “好像是……什么时候来着,”孙清然恍惚道,“对了,听澜你上次传讯说的那一批妖族已经暂时安置在了……哪里来着。”
  孙清然恍然想起:“是试炼峰。”
  出门在外,还给师父他增加麻烦的沈听澜格外的心虚。
  “恐妖族会借此生事端,只是我曾传讯到涂山王,却……”
  沈听澜提起精神来:“怎么?涂山王怎么说?”
  孙清然摇摇头:“回信的不是涂山王,而是涂山玥。对方说,涂山王病重,暂时无力给出答复,就让这些妖族暂且先呆在上尘宗。”
  “涂山王病重?”沈听澜不信,“去岁的仙门大比,涂山王风采依旧,怎会突然病重。”
  “唉……无论真假,这一批妖族我们只能收留。”孙清然接了烫手山芋,十分头疼,“灵兽宗作孽啊!”
  “师父,妖族不得不防。那涂山玥……”他将花海秘境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知了孙清然,见对方了然神色,沈听澜又道,“仙门与妖族必有一战。”
  孙清然叹气:“听闻青鸾一事后,我便有所预感。灵兽宗实在是太猖狂了,那青鸾也是他们能动的吗?只是……唉,听澜,你与凤息好友多年……如今凤凰洲情形如何?”
  沈听澜垂眸:“我与凤息恩义断绝。再次相见便是仇敌。”
  孙清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师父,您也累了,徒儿帮您处理宗门事务吧。”
  孙清然摇头,转而询问了另一桩事:“花海秘境一行,你拿到了蕴灵花?”
  “多亏各路道友相助,听澜才能侥幸拿到蕴灵花。只是虽然拿到了蕴灵花,修为如今却只是元婴期大圆满,辜负了诸位道友倾力相助。”
  “我知你不容易,只是……”孙清然神情十分严肃道,“如今你的当务之急不是帮我处理宗门事务,而是尽快的提升修为。”
  “师父……”沈听澜犹豫,最终还是道,“是,听澜必不负师父期待。”
  孙清然还在头疼,奈何奈何!
  风雨欲来,上尘宗如空中楼阁,看似花团锦簇,实际不知何时就会崩塌。
  沈听澜告退,离开前看了一眼孙清然。
  对方坐在高位上,依旧是在头疼于繁多的一应事宜。或许就是操心的命,师父他一直希望能够清闲下来,却终究是意与愿为。
  沈听澜心中只觉十分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
  但,修行一事,尤其是他能够心想事成?
  越是急躁越是难以跨越。
  那步入出窍期的门槛,沈听澜无论再怎样努力依旧迈不过去。
  转眼过去,数月已过。
  南边依旧是盛夏时节,沈听澜心中的焦虑却不那蝉鸣还要浮躁,他心中所忧事情太多,而且正是因此,修为更是难以突破,甚至隐隐有了倒退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