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胡家姐弟在京里可是春风得意啊。”
贺城摇着手里的酒杯谑笑道,林熙和听罢嗤了一声:“我们这样的人想当买办还不简单,春风得意,哼。”
“就是这荣家的最近怎么这么安静,赶紧回来和他们魔法对轰啊。”
几人听罢一齐笑出声,贺城发现有个人像在魂游天外,低头抓着他那个手机转悠也不知道在转什么,话锋一转:“陆哥哥这是在等谁的电话呢,窝在这不听不看的。”
“听着呢听着呢,两只耳朵都听着呢。”
陆璟终于停下来端起旁边的果汁,然后探过身去找贺城的杯子撞了一下:“Cheers.”
贺城被他气乐了,阴恻恻瞪他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把腮帮子灌得鼓起。
改开以后外企想进来打入内地市场十分钟爱找上红色后代的门儿,毕竟在这里办企,本土企业都想找官方背书的门路,你一外来的没有权力开道想办成什么事儿?就指望这群红色后代挂个什么大中华区代表或总经理的回家找长辈打招呼呢。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进来的企业这样做的,不说十成十吧,十之七八是有的,林熙和说的买办还是叫好听了,以前的买办出身显贵的可少,搞这行挣点黑心钱要官职还得到处找门路去买,现在的这些都是自家已经有特权去愉快交换,挂名躺着就有人喂钱。
其实他们这种级别的家庭,想孝敬的人五花八门什么花式都有,光卖个名号拿点钱都是小意思,更有甚者是出自家里长辈的授意让他们去担任交换的“中间人”,替家里或者和家里一体同心的其他团体办些不好上明面儿的事儿。
陆璟真没什么好评价的,反正他不打算也没兴趣和这种人有什么往来。
“要说春风得意,我只承认陆叁儿。瞧瞧人家,这仕途一片坦荡,家里我听说咱大伯准备升了吧?叔叔也是要调中组织了?”
宁以麟有段时间没见他,一开口也没个避讳,陆璟杯子往旁边一放抬了抬眉:“不清楚,长辈的事儿我没打听过。”
“情场更是,嗨,”宁以麟看着陆璟手上的戒圈,道:“这回回京把人也带回来了,是准备过明路了?”
“得看她。”
“我给他出谋划策钓媳妇儿现在都没见过真人一面呢。”贺城道,又转头去抱怨林熙和:“你说你拦着他带人干嘛?你见过了咱们可还没见过。”
“你说是吧,赵大。”
赵书怀一本正经地点头:“就是。”
林熙和听罢翻了个白眼,冲陆璟手旁的杯子扬扬下巴:“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喝这个?况且这大冬天还要冰镇的,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陆璟一听这话,拿起来一气儿把剩下的全咕嘟完,对上他的目光扯了扯唇角:“我就好这口,不挑日子,每一天都是最合时宜的。”
“得了,瞅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陆叁儿深柜呢。”
贺城说完看到林熙和眼里对他飞出的刀子非但不怕,反倒拱火上瘾:“哎,你怎么不敢说说你自个儿?我可听说你和乔家的好事儿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反感你家老爷子给你撮合这些‘女强人’吗,现下倒好,大家都知道林老急得聘礼都给你备上了!”
这话说罢赵书怀都抬起了眼,他们这样的背景从政的子弟很多,但总体上还是男多女少,要说直接拉国家正部及以上名单出来看看男女比例就知道了,女性想在这儿上混出头可不容易,很少有政治理想崇高到能顶着有限的天花板沉下心熬的大小姐。
更别说乔家闺女这样在大院女孩儿里相貌数一数二出挑的美人了,美女,还是出身高贵的美女,自幼得面对多少寻常女孩想象不到的“轻松”路径诱惑还铁了心干这行,想想都知道这样的人野心不小。
宁以麟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林家,不怕养虎为患,能把母老虎都给收了。”
赵书怀倒不贫,只问道:“这事儿真的?”
林熙和面对他们的疑惑和探询倒是满不在乎地耸肩:“老爷子满意,她长得也漂亮看着舒心拿得出手,娶了就娶了呗。不过是她上赶着嫁我,她识相点好好履行林家媳妇的职责别给我找事就行。”
“想翻天,也得看她有多大能耐。”
厢内安静片刻,赵书怀微微后仰靠上沙发背翘起腿,像想起了什么朝陆璟道:“说起来我今儿还在复兴门外大街那儿撞着于老的车了,那牌照好认,照他和你家老爷子的交情肯定也会挑个日子上你家拜访一下,到时你媳妇儿露面不……哎你哪儿去?”
冯宜手臂交迭在桌上,看着放在臂前几寸的手机十分纠结。
其实陆璟他爸妈说的话对她的影响不大,只不过方才陆老爷子说要接待他的老战友,家里的各个人都自如地分起了各自能做的事儿时她的外来感特别强。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也不是吃饱了撑着非得给自己找点屁事做,甚至来之前她还和陆璟表达过对“社交”问题的担忧,但每当有外人来自己都要这么躲在屋里头不出来吗。
这跟过年时自己懒得应付七大姑八大姨关着房门不想出去是两回事,后者是自己能选的懒得应付,前者好像是更窝囊的见不得人一样。
要不要打电话询问一下陆璟自己的正确做法呢?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小题大作杞人忧天了?
这时呼叫铃忽然响起来把她吓一跳,思绪马上回到了现实世界。
冯宜蹙着眉接通后只听宋姨在那头说:“少夫人,陆老先生有事请您过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