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旗笑笑,“要是没有证据,我会这么说吗。你以为顾云朗为什么不把顾氏给顾祯,顾放跟他的关系都已经坠入冰点了,他还是要把顾氏给顾放,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杨水芹的脑子快速运作,她想起来了,那天她跟顾云朗吵架,一定要让他把顾氏给顾祯,顾云朗说顾氏只能留给顾放,顾放不要,他就捐了,绝对不会给她的儿子。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她的儿子不就是他的儿子吗,原来他是知道了李秀英的事。可是谁告诉他的?这么多年了,谁会突然间提起这件事?
杨水芹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难道是他?
凌旗观察她的表情,“看来你想到了,杨水芹,你老实交代,说不定罪会轻一些,要是我拿出证据,死刑肯定免不了的。”
杨水芹向来贪生怕死,又吃不得苦,不然当年她也不会勾搭顾云朗这个有妇之夫。
那时候她年少,长得漂亮,偏偏家里成分不好,红.卫兵三天两头上门,总是有人对她动手动脚。父母敢怒不敢言,母亲除了抱着她哭,什么法子也没有。
杨水芹想,她要是有靠山该有多好。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有一次她在街上被人欺负,遇到了顾云朗。那时的顾云朗是国营饭店的经理,年轻帅气,又有历经世事的稳重,她一眼便相中了他。
顾云朗帮了她,她为表感谢,上门拜访,却发现他不但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她伤心了很久,可她不想放弃,她想尽办法接近顾云朗,哪怕自轻自贱也认了。
功夫不负有人心,顾云朗终于对她动了心。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两人苟合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是杨水芹最快乐的时光,只要一想到顾云朗,她的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快乐是在某一天被打破的,她发现每个月准时报道的亲戚竟然没来,她慌了神。虽然那时候政策宽松了很多,她也不敢贸然去看医生。
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快要瞒不住了,她央求顾云朗娶她。
可是顾云朗在国营单位上班,要是被领导知道,他背着妻子找别的女人,还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不但工作保不住,名声也没了。
顾云朗只能安抚杨水芹,可是杨水芹等不及了,未婚先孕,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自己,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也许老天真的是站在她这边,李秀英生病了。她假装来探病,把李秀英的药换了,她知道有些药看似无害,只要剂量大了,治病的药会变成催命符。
那时候的医生抓药,很喜欢用纸包几片药片,并不会给包装盒,哪怕换了,也很难发现。
李秀英只是发烧,只要烧退了就好。可她吃下了药,却肾脏衰竭而亡。
李秀英发病的时候,顾云朗在饭店里,顾放去上学了,没有人见到她最后一面。等父子俩回到家,李秀英已经没了呼吸。
顾放一直以为是顾云朗不肯给李秀英看病,李秀英才死,却原来是有人害死了她。
杨水芹面容狰狞,“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一条命换我们两条命,死得值了!”
到如今,杨水芹没有任何悔改,反而认为自己没有错。
凌旗:“因为李秀英的死没有发现是你干的,你就如法炮制,又要对顾云朗下手?”
“谁让他怀疑我!我不知道是谁在他面前嚼舌根,这些年他开始疏远我,连带着小祯也被疏远,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他只想着顾放。
顾放有什么好,叛逆,还天天气他。小祯那么听话,他却看不到。反正他快要死了,我帮他,免得受那么多罪。”
凌旗看着这个手上沾了两条命,仍旧是振振有词的女人,跟身边的人说:“让她在口供上签字。”他不想看到这种人。
“我不签,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
“顾云朗录了录像指证你。”
杨水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顾云朗竟然指证她?!
“你骗我!”
“我们搜查了别墅,从地下室找到了一盒录像带,顾云朗不但指证你,还录了遗嘱,将顾氏给了顾放,给顾祯留了房产和股票,但是不准顾祯染指顾氏,算是对李秀英的补偿。”
杨水芹没有想到她谋划了这么多,竟没有防备枕边人。她一直以为顾云朗不会知道当年的事,她连他什么时候怀疑的都不知道。
原来顾云朗一直在隐忍,跟她虚以为蛇。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蜜里调油,到后来的冷淡、争吵,也许一切早就端倪,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杨水芹被移交到检察院前都没有见到律师,顾祯更是无法探望。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顾祯会不会头脑发热,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她已经进了牢房,不想儿子步她的后尘。
……
顾放独自坐在地下室,屏幕上放映着顾云朗的录像,录像的右下角显示着时间,1994年10月28号,那是母亲的忌日。
顾云朗穿着条纹衬衫,黑色马甲,坐在此刻他坐的沙发上,他先自嘲地笑了笑,“录像还要偷偷摸摸,要是秀英在一定会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