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第一句话是:“你为何还不动手?”
“大师兄,你在等什么?”燕似虞说,“我现在是人了。你为什么不动手?”
叶长岐握着剑,沉默看着年少时的燕似虞:“燕行雪呢?”
燕似虞头也不抬:“死了。”
你不是要复活她吗?为何?
燕似虞似乎听见他心中所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笑意未达眼底:“人死不能复生啊,叶长岐,你不是说过了吗?在大孤山,你问我救的人怎么样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死了。死得干干净净,连尸骨都没有,连鬼魂都没有。”
“叶长岐,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冷开枢几人也赶到了琉璃塔中,同样听到了燕似虞的声音。
路和风:“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燕似虞不耐烦,朝着叶长岐伸手,催促他:“叶长岐,快杀了我!你不是后悔当年救了我吗,不是后悔当年吴栖山将我丢下来时,拉住了我吗!你怎么还不动手!”
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孩童,长得像魔修燕似虞,知晓燕似虞的过去。
燕似虞不愿等他,扭过身,就朝着九宫八星的水柱里跳。破空声响起!一道鞭子从拱门的另一面伸了出来,临怀远披着斗篷,缓步走了进来,见到他们,有些意外。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看见叶长岐,顿时神情一松:“啊,是长岐道友,你们怎么夜游我归墟宗?”
眼见两人就要寒暄起来,燕似虞抓住了绕在自己腰间的鞭子,这鞭子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小的龙鳞,捆住人时龙鳞便向外张开,将燕似虞的手割出伤口,血滴在藻井中,荡起莹蓝色的波浪。
燕似虞余光瞥见叶长岐手中的将倾剑,眸中泛起冷意,口中念出一个阵法,将倾剑嗡鸣起来,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柄剑召唤而出!
随后一剑刺穿在自己胸膛上。
临怀远挑眉,抽回龙鳞鞭,燕似虞便倒在地上,仰头看着虚空,呼吸越来越微弱。
“十四……”
叶长岐不知道他在念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当着两人的面召走了将倾剑,或许燕似虞当年便是凭借这个阵法从冷开枢手中召走了将倾剑。
临怀远拔出将倾剑,在手中抚摸了一下这顶绝世名器,才还给叶长岐。
燕似虞偏过头,口中流着血,他的目光落到了叶长岐身上,手掌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
临怀远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奇怪的修士,长岐道友,你们认识吗?”
叶长岐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最后又巡游回燕似虞的身上,他不知道燕似虞发生了什么,回到了少年时候,于他而言,也已经不重要。
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他们再留在琉璃塔中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到白日,再去找参宿。临怀远已经离开,离开前,路和风扣住他的肩膀。
“大师兄,走吧。”
叶长岐往外走了几步,停住了身体,在路和风诧异的目光中,调转方向,朝着燕似虞走去,他走到尸体凉透的燕似虞身前,蹲下身。
握住他僵硬的手。
“闻人徽音,洞悉奥旨。”
如洪的潮声远去,他听见临怀远的声音。
“把名器都给我。”
叶长岐在闻人之术中,瞧见了魔修燕似虞。
燕似虞将名器从梦魇中取出来,一时间铺满了藻井,各色名器法宝五光十色、大小形状千奇百怪,但都是一等一的名器,若仔细辨别,不难发现《杂闻名器谱》排名前百的名器至少半数都出现在塔中。
临怀远面对这些法宝无动于衷,在名器中穿行,拾起一件名器:“我记得,这是九州排名第二的名器。”
他手上拿着一卷除魔鞭,鞭盘成团,鞭身由细细的鳞甲组成,若打在魔修身上,包裹得紧密严实的鳞甲便会炸开,插进魔修的血肉里。
这是一件难得的法宝,也不知道燕似虞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得到手。
燕似虞目不斜视,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九宫八星。
临怀远得不到回应,便拎着那条除魔鞭走到他面前,眉宇间凝聚着忧愁的笑,瞧见魔修苍白脖颈上的血窟窿。
他知晓燕似虞作为魔修不会就那么轻而易举死亡,也不在意他的伤势。
临怀远抽出长鞭,鞭尾落到地上:“你怎么得到的这条除魔鞭?”
燕似虞被遮挡了视线,终于抬眸看他,只是眼眸中乌云密布,了无生机,看得临怀远嘶了一声。
他掀起嘴角:“说话。”
燕似虞一动不动。
临怀远手指摩挲着除魔鞭,骤然发作!
他先是抽了燕似虞的腿一鞭,等魔修因为剧痛身体一偏,临怀远掐住了他的脖颈,包括那个血污的窟窿,就按在掌下,他扼制住燕似虞的呼吸。
魔修的脖颈脆弱,只能感受到微弱的血脉流动,临怀远觉得自己是抓住了一只惨败的鸟。
苍白的、病骨支离的鸟。
他将对方囚在五指的牢笼里,隔着冰冷的皮肉,感受着魔修苟延残喘。咽喉里滚出一声古怪的啊,临怀远有些惊诧燕似虞是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于是用鞭子沿着他的脸颊慢慢地抽。
张开鳞甲的除魔鞭将燕似虞的脸切割得鲜血淋漓,但魔修也只是微微皱眉,似乎已经习惯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