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就传来男人焦急的问候,夹着轻微的喘息,徐煜炀伏在她的膝盖上望着她,林荀的声音却在空旷安静的输液室掷地有声,“老婆,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她的膝盖被人捏紧又松开,唐盈由衷叹出一口气,压低声音先把电话对面的人哄好:“没什么事情,刚刚就是怕意外才给你发消息说一声,这么晚了就不用过来了,我明天见完合作方,晚上就回去了……嗯嗯,烧退了。”
“你乖一点啊,回家吧。”
“一定要过来吗?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我微信发你医院地址。”
“林荀,我听到声音了,不允许一边开车一边搜导航,给我把车停路边!”
短短五分钟的通话期间,徐煜炀一直盯着唐盈的手腕看,看到手机终于被搁下,张嘴咬了一口右腿的膝盖。
唐盈今晚随便套了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因为坐着的缘故,裤腿向上滑至大腿,露出光洁的膝盖,右腿关节处泛着一点水光,可惜人不见鬼,这点证据只有唐盈可以看见了。
唐盈手指一动将手边的蓝牙耳机打在地上,借着弯腰的动作,拧了一记作祟者的耳垂,手腕却在抽离时反被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唐盈不动神色地将涎液蹭在他的衬衫衣领,心想真是一点都没变。
唐盈斜倚着椅背闭目养神,左手挂着吊瓶,右手手臂随意地搁在扶手上,手腕下垂,手指自然张开,时不时在空中拨弄几下。
前台女孩将自己的目光从吊瓶转向这位气质很好的姐姐,心想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有相同的习惯,比如在放空时随意地比划手指。
但在唐盈与徐煜炀的眼中,唐盈的手腕正被徐煜炀捏住,他则仰着脖子来回舔舐她的指尖,她的每根手指都被冰凉的唾液裹住,她的头好像更晕了。
鬼怪感受不到凡人的劳累与病痛,也体察不到凡人的体温,徐煜炀甚至已经没有了心跳,但是在靠上唐盈的身体时还会感到某一处在悸动。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指,跪在唐盈的脚边亲吻她漏出的每一寸皮肤,一遍遍对她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我爱你”和“我想你”。
他其实恨很多人,恨学生时代的同学,恨自己的父母,恨撞死他的司机,恨自己的表弟……他痛恨这个世界,唯独爱唐盈。
这叁年,他每天独自坐在墓碑上度过,他的活动范围只有那小小一方,他的左右两边住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因病早逝的男孩,他们偶尔会和他聊天。
男孩和他说自己得了白血病,花了很多钱却死在了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他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体验,说父母每年看他时都很伤心。
老人说自己得了肝癌,痛得受不了,是自己的老伴给他了一个痛快,他每天都想那个老太太,又不敢太想,生怕真给人带来什么不好的诅咒。
徐煜炀说自己是被车撞死的,才结婚叁年,去世那天,自己的妻子甚至不敢打开白布将他的尸体看清楚。
男孩听完,说:“那你老婆好像不是很爱你。”
老人说完唏嘘很久却没有说话。
徐煜炀坐在墓碑上,说:“她爱我的,只有她爱我。”
一年后,左边墓碑的男孩听到自己的父母说已经怀上了他的弟弟,愤怒地将蜡烛吹灭;右边的老人听到自己的儿女说妈妈突然摔了一跤住进了意愿,孤零零飘在空中胡乱地念‘阿弥陀佛’;徐煜炀听到唐盈和他说林荀正在追求她,让她觉得有些困扰,可她又说林荀确实和他长得很像,她的语气分明带着犹豫。
那晚他听见左边的嚎啕大哭与右边的沉重喘气,他坐在中间,表情麻木,眼下却已经湿润。
男孩说:“他们背叛了我。”
老人安慰他:“他们只是找了一个你的替代品,我们想的人能健康活着就很好了。”
他们等待着徐煜炀说些什么,他却始终沉默。
他在想,替代品如果能替代一辈子,会不会反而替代原本的自己?
明明感知不到冷,他却如坠冰窟。
所以他问唐盈:“他是不是和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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