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一下子摸到了最上方拉链的位置。
  对比一直昏昏沉沉的五条悟,由纪的表情看起来一直很冷静。就像是早上在说咒术界的事情,其他人一直在说可怕,可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天气问题一样普通。
  连续排列的链牙分开,在两人独处的房间中发出最打破氛围的刺耳声响。
  五条悟一直急于安睡的意识被这拉链声拉了回来,他睁开苍青色的眼睛,像是青空般延伸的眼瞳迷茫的望着她。
  由纪手中脱着他的衣服,也十分无辜的与他对视。
  “能自己动的话,就先把衣服脱了,今天就不逼你回去。”
  她也没有照顾醉酒的人经验,尾喰家教育很严格,硝子千杯不倒。
  她虽然表面冷静,实际对现在的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顺着意思来总不会出错。
  五条悟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跟平时他相比,还是一看就知道差别很大,并没有完全清醒。
  她说完之后,五条悟嫌麻烦,皱着眉,抓住自己的衣服领子,十分不耐烦的往后一脱,黑色的长款外套被他粗鲁的扔到了地上,发出无法忽视的声响。
  他手上动作还是没有停下,又想要脱身上的白色衬衫。
  由纪阻止他,“衬衫不用脱。”
  但银发青年似乎听不见她说话,依旧低头,十分郁闷的跟自己的扣子较着劲。
  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能将身上的白色衬衫一把扯开。
  他因为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手上的动作并不能好好听自己指令,手指总是会错开,弄了半天也解开了几颗扣子。而好不容易被解开的扣子,也被蹲下身的由纪又好好扣了回去。
  由纪帮他系扣子的时候,无可避免碰到他的躯/体。之前隔着外套感觉并不明显,现在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才能感受他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气,浑身滚烫,像是浸在熔浆中的铁块般灼热。衬衫被解开扣子露出肌肤的地方也能看到一层细密的薄汗。
  这大概也是五条悟意识迷蒙的情况下想脱衣服的原因,身体浑身发热让他不舒服。
  由纪有些担忧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想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但自己身上冰凉的触感似乎刺激到他,他别过脑袋,甩开了由纪的手。
  对于五条悟的不配合,由纪伸出两只手卡住了他的脑袋,将他固定好后,她将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
  五条悟原本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一滞,对她的靠近,身子往后仰了一些,她没有就此罢休,将身体更贴了过去。
  两人额头相贴,无可避免碰到他微热的薄汗以及炙热的肌肤。
  随着一吐一吸,他的胸膛也在随着心跳声起伏,吸入空气的时候,就会碰到她纤细的身体,但随着下一个吐息,又与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她与他之间若即若离,似乎亲密,但又随时会分离。
  由纪感受了他额头上的温度,虽然他的脸颊滚烫,脸庞和耳根都染上了绯红,但是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她不放心,还想伸出手,去触碰他后颈的体温。
  她刚松开固定他脑袋的手,五条悟抓住了她。
  五条悟迷瞪着眼睛看她。
  嘴唇微张,又很快合上。
  “是身体不舒服吗?”虽然刚刚没觉得他发烧,身上的体热应该都是醉酒后带来的正常反应,但还是当事人的反馈最重要。
  最终,在寂静到只能听到呼吸的空气中,他说:“亲过了吗?”
  “嗯?”过于跳跃的话题让由纪不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条悟眼睫如同常年积雪的松枝微微颤动,“我都没有感觉。”
  他看着她,目光潋滟,好似泡在融化的雪水里,“能再亲一次吗?”
  因为醉酒的关系,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黏腻不清的含糊,声音又与平时相比变得低沉沙哑许多。
  由纪还在咬文嚼字他含糊的句子到底在说什么,刚刚一直避开她冰凉触感的五条悟贴了上来,他闭上眼睛,微微歪过头,避免因为距离靠的太近使鼻子撞在一起。
  她的嗅觉灵敏,随着闻不惯酒味而来的是她熟悉的五条悟的气味。
  从少年到现在,他似乎一直没怎么变。
  五条悟胸膛炙热熔化成的铁浆落在理智的天平之上,往另一侧歪斜,倾倒。他的身体也像是歪斜的天平,向她靠了过去,柔顺的银发此时凌乱,胸口的扣子被自己解开,理性也没办法变得整齐。
  在嘴唇都快要碰到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到五条悟眉心皱起,死死咬着嘴唇,一副忍耐什么,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想了想,轻声道:“卫生间就在左手边。”
  她这么一说,意识不怎么清醒的五条悟才被提醒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用手捂着嘴巴,从床上起身,快步冲了过去。
  因为他突然离开,具有弹性的席梦思因为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消失在微微振动。
  在五条悟离开之后,由纪放松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后背躺在微微晃荡的床,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舟小船上,正在等待满是波澜的湖面平静下来。
  人喝的太醉,会容易想吐。
  五条悟咒术最强,但酒量很菜。
  由纪没有休息太久,立马下床起身去了卫生间,照顾醉酒的人是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