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少爷?
  好吧,至少昨天还是。
  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不是了。
  或者说,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来自异世界的闯入者,就像……就像一个偷渡客。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毫无联系,没有人认识他,人口系统里也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小偷趁他这一愣神,很撞了一下,挣脱跑了。
  待邢星再抬头时,小偷已经隐没在了攒动的人群中。
  他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空,他被隔绝在了浓雾中,他看不见听不见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也同样不知道这还有个人。
  很多时候,只有经历过,才能读懂一个词的含义。
  而此刻,邢星觉得没人比他更懂迷茫这个词了。
  他忽然就完全决定不了下一步该干什么,也不知道去何处才是正确的。
  他甚至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真实与否,开始迫切地希望有什么能肯定自己的存在。
  蓦地,他想到了秦箜,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亲密接触过,知道他后颈真的比其他人多了个腺体,也知道他从哪来的人。
  —
  秦箜回来便看到本该离开的邢星靠在门边,蜷着自己的大个子,睡着了。
  但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眉头紧皱在一起,身体还因为寒冷无意识地发着抖。
  “邢星,”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醒醒……”
  邢星这才悠悠转醒,便看到秦箜放大的脸,不知怎么的,顿时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有了倾倒的地方。
  下一秒,秦箜忽被抱了个满怀,原本想问“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的问题现在也被按回了肚子里。
  他的脖子感受到有液体滴落在上,带着来自身体内的余温,却又很快被楼道未关紧的窗户漏出的冷风吹得冰凉——
  邢星趴在他肩头无声的哭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被冻了多久,秦箜觉得这怀抱冷得过分,却是没推开,任由邢星抱着他哭了近三分钟。
  “秦箜……”邢星哽咽着叫了他一声,像是被丢弃的流浪猫的低///吟。
  虽然不想心软,秦箜面无表情地默默想,但……确实看起来怪可怜的。
  “好了,外面冷,进去再说。”纠结了一会儿,秦箜还是选择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别哭了,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邢星一听,有点感动,于是眼泪掉得更多了。
  “唉,”秦箜最怕对付哭的学生了,无奈叹了口气,问,“您的那个第二性别真的是个那什么……alpha吗”
  怎么又质疑我性别!
  “我他妈是啊!”邢星哭着喊。
  秦箜被这一声震的偏了偏头,拿下眼镜,按了按晴明穴:“那您总哭个什么劲啊?”
  “老子他妈……”
  邢星刚开口就被秦箜拍了一下头,他莫名其妙:“你他妈打我干嘛!”
  “别张口他妈闭口他妈,你没断奶是不是,离了他妈不能活了?”秦箜皱着眉头道。
  邢星怒:“操///你大爷的秦箜,你管的着我吗!”
  “你要还想进我家,就别//操。”
  秦箜板起脸来还是很有气势的。于是邢星敢怒不敢言,被气得也不哭了,红着一双眼睛就那么瞪着他。
  这小孩。
  秦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同时也如释重负,可算控制住局面了。
  把邢星拽起来后,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头向里偏了偏,示意邢星进去。
  邢星冷哼了一声,才抬脚。
  ……幼稚。
  秦箜失笑,给邢星又多贴了个标签。
  秦箜开了暖气,又给邢星倒了杯热水后,才坐到邢星对面,道:“说吧,什么遭遇让你个江城第一alpha哭成这样?”
  邢星本就余气未消,闻言更是别过头,拒绝相告。
  “行吧,你不说我说。”秦箜有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我猜猜啊,不会是钱掉了或者干脆被偷了吧?”
  “我靠,”邢星惊了,“你不应该叫秦箜而是叫秦半仙儿吧?”
  “过誉了。恕我直言,我只是觉得没身份证明已经是处处制肘,更别提据说是一个少爷的你,还一看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不可能干过什么活有什么技能。所以没有好心人相助的奇遇或者其他机缘的话,回来求助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那么,假设你真的要回来求助,但,介于你昨晚被我那么恶劣对待过,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在确实过不下去之前也是一定不可能回来的。
  而照我的估计来说,这个过不下去的时间点不出意外应该是你把钱花光,又实在找不到有效赚钱的法子的时候。
  我借你的是两千块。而除掉娱乐活动和大小疾病的话,普通人每月吃喝拉撒基础生活费用一两千是常见水平。
  哪怕算上你以往高消费的习惯,外加酒店临时住宿,你回来至少也得三到七天以后吧?——当然要是我高估你的理智和智商,你真的选择了直接五星酒店山珍海味,那就当我刚刚说的都是放屁。
  qingyin
  可你现在可能半天没到就回来了,还哭的那么惨,那钱肯定是以意外的形式提前归零了……额,邢星……?”
  秦箜他说着说着,发现邢星不知什么时候把头低了下去,而且好长时间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