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宜窝在沙发里,指尖摁在聊天框的最底端,拖拉不断更新的工作群消息。
她刚想坐起来,就听到了不断贴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脚边沙发已经随着来人落座的动作凹陷下去。
昏暗壁灯将他身形的阴影拉长,覆盖上她本就身处的灰色区域。
无形的交汇,让梁瑄宜被迫抬起头,不太清晰地辨认,却只撞入一双打盹般的眼睛。
陆斯让离她大概一米远,无辜地耸了耸肩:“别一副见鬼的表情。”
梁瑄宜缩回原来的姿势,附和着冷笑:“还不如鬼呢。”
似乎早已习惯忽略彼此间回合制的挖苦游戏,陆斯让手臂抻直,搭在沙发上,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真的……”
他声音很淡:“你求他还不如来求我。”
……
作为这个家的稀客,却偏偏能赶上梁瑄宜的全部糗事,一年前她被陆休璟责令反省的时候陆斯让就在现场,现在她想复出,这人居然还在。
太自然、理所当然的语气,几乎就要让人忽略他偷听的事实了。
梁瑄宜翻了个白眼,本不想多掺和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
尤其是自从陆老头驾鹤西去,用一纸遗书,让陆休璟这个私生子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太子登基之位后。
不过……
梁瑄宜想起系统提过的任务,在心底把它叫出来:「你之前说完成任务后,这些人关于我的记忆会被清除,是真的假的?」
系统:「当然是真的!宿主。作为重要女配角色,在世界真正女主角出现前,需要宿主暂时替代其位置,攻略男主角。女主角出现后,即会删除有关宿主与男主角相处的全部记忆片段,依照世界原定情节发展。」
梁瑄宜有些意外地挑眉:「全部?」
系统:「是的!」
梁瑄宜:「包括我在陆家的这一段?」
系统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才给她肯定回答:「没错!」
梁瑄宜:「那岂不是我在这期间做什么都可以。」
系统:「是的宿主,只要保证男主角不与其他不可控角色发展情感线就好。」
这些规则她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听系统提过一嘴,当初她以为这是某种网暴后遗症,自然没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或许是她修正人生的一次机会。
自从父母早亡,她被美其名曰托孤到陆家,所谓世交、庇护,都不过是给了陆老头一个名正言顺吞并她所继承的股权的借口。
控制一个年幼的孩子,劝诱她说服代理人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再如同等价交换般,施舍她一个童养媳的身份,为利益添附上最后的保证。
至于她作为一个人的意愿,和被早早安排下的命运轨迹,好像根本无足轻重。
梁瑄宜轻笑一声,将这些想法暂时压下去:「不就是当护草使者吗?」
还能比她现在的人生更无解吗。
“笑什么?”陆斯让皱了皱眉。
“你凑近点听我说。”
梁瑄宜勾勾手指,感受到他下一秒挪近的动作,只有他们两人的客厅,感官将声量也自觉放大。
她抬手,握住陆斯让支撑在她小腿侧的手臂,再用力一拉。直愣愣地发力方式,让人完全毫无防备地失去重心,陆斯让高大的身形就这样顺着她发力的方向压下来。
梁瑄宜手撑在他腰侧,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从他身下爬坐起来。
太逼仄的空间限制,她必须靠环住他的腰,来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喂……”陆斯让按下她不安分的手。
他们的处境似乎就这样轻易地对调,而他是正处于下风的那方,物理意义上的。
梁瑄宜也不反抗,一只手被擒着,她只好换了个姿势。靠陆斯让的腹肌支撑,干脆跨坐上他的腿间,一只膝盖抵进他大腿根部。
他单薄的衬衫往上掀起一角,梁瑄宜顺手帮他整理好。
这大概是她今晚做的唯一一件,可以被称为合规矩的事,却在诡异的此刻显得更加反常。
陆斯让显然还在这场突如其来变故的缓冲期,他锋利的眉尾低沉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梁瑄宜,你在做什么?”
“有事求你啊。”梁瑄宜轻飘飘地笑,对他每一个指责的字眼平静回应:“怎么办,这就是我求人的方式。”
陆斯让对她的回答感到荒谬无比,“你对陆休璟也是这样求的?”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轻柔的指隔着衣物在他的小腹上画圈。
“我只对你这样,哥哥。”
梁瑄宜耐心观察着陆斯让的反应,他因震惊而轻颤的眼神,还有顺着咽喉向上挤出的不耐语气。
“滚下去…”陆斯让太阳穴猛跳,压低嗓音:“现在!”
梁瑄宜摇摇头,只是还不等她回应,一道平静的嗓音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当下的暧昧氛围。
陆休璟端着水杯走近,声音里没多少探究的意思,更像是长辈的一句例行公事,“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
梁瑄宜挺直腰板,假装伸了个懒腰,毫不心虚地同他对视。
“马上就回去,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屁股也往前挪了几寸,伸完懒腰而放下的手,再自然不过地覆盖在陆斯让的嘴上。
她的平衡感毫无长进,手上力道也不知轻重。
陆斯让不禁怀疑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在陆休璟面前把他悄无声息地捂死。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另一层不对。
关于他们亲密过头的体位。
梁瑄宜睡裙下的肌肤,不知何时紧贴上他身下的某个部位,陌生的触感,和若有似无的香气,都近在咫尺。
随着陆休璟靠近的脚步声,她似乎还有意摩挲了几下。
一股暖烘烘的燥热感在他体内翻涌,陆斯让几乎分辨不清这是来自于空调过高的温度,还是她传递而来的体温。
陆休璟停在他们几步之遥的位置,语气未变,“早点休息,明天工作不要迟到。”
梁瑄宜乖巧应声:“我知道的,陆总。”
房间门被重新关上,陆斯让有些复杂地盯着她,目光陷入困惑之中。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听过梁瑄宜叫过他哥哥,刚开始那几年甚至叫得很频繁,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称呼在他们之间就变味了。
变成某种讽刺的代词。
她擅长以某种莫测的语气,眼神发亮地挑衅,却总是在得逞前先暴露出破绽的笑容。
如果只是挑衅,有必要以这样的方式吗?
他们从没有过这样…亲近的距离。
梁瑄宜懒懒的声音落下来,松开了堵在他唇上的那只手,饶有兴趣地发问:“我力气很大吗?”
陆斯让微愣。
“还是其实你也蛮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