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未着急纠正,目光在她光裸的肩膀和手臂上停留一瞬,不动声色将空调温度打高了些。
  许枝沉浸在舌尖的盛宴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贴心。
  倏然,脚下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只在前几天和它有短暂的接触,这只狸花就像认了主,毫不顾忌地扭着猫步在她凳边来回打转,高高翘起的尾巴像是为了故意彰显存在般扫向她。
  许枝眸色亮了亮,放下酒杯将它抱进怀里。
  “上次忘了问,它叫什么名字啊?”
  陆放拿着酒杯刚抵向唇边的动作一停。
  “……”
  许枝眨巴眼追望他。
  陆放面不改色:“忘了取。”
  “嗯?”许枝眼睛瞪圆。
  他并未说谎。
  从他心血来潮将它带回家,就从未想过要给它取名这件事。
  事实证明,没有名字并不会妨碍他们在这个空间共存。
  “那你平时怎么唤它?”
  陆放:“我和它,一般不会进行对话。”
  许枝歪歪脑袋,幻想了下。
  “……”
  他这个体格的大男人独自一人在家里和猫猫讲话,想想也是挺怪诞。
  她抿抿唇:“但它总要有个名字罢……”
  陆放冷静下了决断:“既然如此,你来就好。”
  他半侧唇角微勾,嗓音沉朗,讲出的话却意味不明:“我想,你给它取名,它应该会更高兴。”
  闻言,许枝呼吸无端慢了一拍。
  真奇怪,不过是个宠物的命名权,怎的就让她产生这即将要成为他们共同照顾的第一条生命的奇妙联想。
  她垂了垂眼,思考片刻。
  “就叫苹果吧!”
  陆放额角突了突,表情难得露出一丝裂缝。
  半晌才啼笑皆非道:“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许枝知道他是在嘲讽她,负气哼出鼻音:“是你让我取的,我能力有限。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就自己来。”
  陆放无声一笑:“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它喜欢就行。”
  许枝没再理他,蹲下身子将猫猫放回地板上。
  她顺了顺它的毛,喃喃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小苹果?”
  没有反抗权的喵桑:“……”
  苹果就苹果吧,贱名好养活。
  于是苹果奋起打了个滚以示它的心情。
  许枝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半蹲着后撤,不小心踩到拖至地面的长裙边角。
  她一个趔趄,眼看就要磕向岛台棱角,陆放眼疾手快向前,护住她的后脑勺稳住她。
  但摔了个屁股墩还是难以幸免,许枝下意识挥着手臂想反撑着维持重心。
  她不知道陆放和自己的距离,只觉掌心抵到什么实质的依靠,便更加用力想支着起身。
  “唔。”
  极短促的闷哼。
  电光火石之间,许枝好像一窍被打通。
  但动作快了反应一步,她青葱的指节忽然微拢,描摹般。
  她听见身后的男人急急抽了口气。
  几乎是一瞬,她手下有什么正在以可感的速度紧绷,灼到烫人的温度也通过布料燎至她的掌心。
  许枝后知后觉,大脑一片空白。
  她还愣着不知下一步作何反应,倏然被一阵惊人的力道托举,整个人悬空几秒。
  “哗——”,是耳畔传来书本掉落、酒杯在台面推移的噪音。
  她从来不知道大理石直接挨到皮肤的触感是这么凉,凉到她大腿表层的皮肤都叫嚣着微微战栗。
  她也来不及检查她的长裙裙尾现在是否规整得体,更没时间懊恼出门之前应该换一身更缜密严谨的着装。
  她直直对上陆放极近忍耐的面容,喷薄滚烫的鼻息全然洒在她脸上。
  在这静谧的夜晚,他的嗓音是如此干涩。
  “我原本是想等你准备好,许枝。”
  他的眸光暗红着,像即将要张牙舞爪的困兽。
  “别怪我——”
  第27章
  听见他话里浓重的情绪, 许枝懵懂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做了什么。
  但他丝毫没给自己辩白的机会。
  “啪——”
  餐厅区域灯光乍熄。
  视野暗下的瞬间,许枝被一只带着急切的大掌卡上下颌,算不得温柔的力道掐住她的面颊, 于是双唇也被迫分离。
  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在僵硬和绝对被动下,略带粗粝的熟稔触感近乎发狠撬开她的唇瓣。
  那道湿热以最深的姿势钻进她口腔, 像要攫取到她胸腔里的氧气, 由上而下毫不留情地吮弄含嘬。
  两人力气太悬殊,许枝推向他胸膛的力道完全不够看。
  她难以招架,身体不由向后瘫软, 陆放这才松开钳她脸庞的掌, 改握她后颈,死死往自己的方向抵送。
  大理石的冰冷直直透过她的皮肤渗进骨缝,她无法自控地颤抖,一双腿接近本能并了并, 无意识微微蹭动。
  在他予取予求攻势下,她的唇齿完全丧失主动权, 意识也在缺氧边缘。
  模糊中,她未曾注意到,自己的膝盖忽得擦过他薄薄家居服下轻易被勾勒出的形状。
  狂风暴雨骤然停歇一秒。
  陆放依旧掌她的后颈, 却撤了撤身体,微垂着侧过头隐忍闭眼。
  他告诫自己, 她还没准备好。
  慢慢来,至少不能吓到她。
  许枝从窒息的崖边上岸,单手支撑在台面上大口喘息, 胸腔也跟着起伏不定。
  这是陆放第四次吻她——
  第一次他在发烧,第二次是被气氛推着走, 第三次他喝了酒。
  这次呢?
  只是因为她无心对他的撩拔吗?
  她咬唇:“你……”
  陆放像预判了她的想法,晦沉的眸抬起对上她,打断道:
  “刚才的酒是无醇的,你应该能尝出来。”
  许枝一滞。
  “我很清醒,许枝。”
  “是我高估了自己对你的理智,抱歉。但有些事,我们都不需要违心。”
  黑暗中,他嗓音沉哑。
  说是抱歉,却丝毫听不出自省,反而有种阴晴难辨的咄咄逼人。
  但却像施了魔法,爬藤般一寸寸蔓上许枝的心头,蛊惑、击碎她的心理防线。
  是啊,他们已经结婚了,这是既定事实。
  既然有些事早晚都会发生,她多做挣扎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她就是百分百清白无辜吗?
  她否定自己。
  许枝偏过红透的脸,呼吸和大脑都乱七八糟:“我没有,我……我就是……有点害怕。”
  陆放心脏一紧,随即不可自控的狂跳。
  是害怕,不是抗拒。
  至少不是抗拒。
  他重重舒了口气,嗓音软下几分:“别怕,至少今天,不用那么害怕。”
  “?”
  许枝自顾无暇中投去疑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