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冷笑一声。
他猜测晏琤琤大概率会欣喜接受,经过这么久的情况打探,综合种种讯息。
他已经理清楚了晏琤琤对李珏的感情。
恨意。
只有恨意。
可这种泼天的恨意,就今生而言,晏琤琤的恨毫无缘由。
今生,李珏又做了什么事能让晏琤琤恨到这般地步?
就在李执沉思时,晏琤琤如他所想的那般接下了李珏相赠的珠宝。
“好了。”李珏更开心了,“天色已晚,孤也不便久留。”
“此处比不得江宁,更比不得朝都,琤琤若是想要什么或者是短了什么物什,便着人回禀孤一声。”
“老五没有官职,有些东西还是需孤出面。”他说得很隐晦也很暧昧。
但在场的另外两位主角并未感觉有任何不妥。
更重要的是,连李珏都觉的自己的行为毫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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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深夜的劝和风波传遍院内。
下人正跪在地上一字不落地将细枝末节说与她听。
听到李珏赠送了华贵首饰时,林乐晚便冷了脸。
听到李珏说晏琤琤想要什么便同他说时,林乐晚的手中的茶杯堪要被捏碎。
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后来呢?”
下人小声提醒道:“后来,太子殿下就来小姐房里,与小姐说了些话才走呀。”
闻言,林乐晚舒心多了,这才挤出一个笑容。
叫人替自己梳妆打扮后,林乐晚正想去寻李珏,却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拦住了。
“小姐,太子殿下此时不在府里。”
“这么一大早…哦,对了,昨日哥哥说了珏哥哥今日要去查看机关制作的进度…”林乐晚顿了顿,转身对着梳妆婢女道,“你替我换个发髻,要干净利落点的。我也去制造库瞧一瞧。”
下人尴尬道:“小姐,太子殿下也不在那儿。”
林乐晚登时来了点火气:“你能不能把话说完?!非得我吩咐完了才往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蹦吗?”
“那他在哪?”
下人瞧着颇为恼火的林乐晚,吓得跪在地上,实话实说:“在、在一家食肆。一大早,襄王妃叫唤道想吃糊脑儿汤,您也知晓这是朝都的小食。
“随行的庖厨没有食材,而太子殿下听闻那家食肆有食材,于是亲自去取了。”
“嘭——”
茶杯被砸向地面,四分五裂,渐起的热水飞得好远。
正巧弄湿了准备踏进门的林乐曜的鞋面。
见妹妹这般生气,他大抵知晓是为了何事。他摆了摆手,“都下去吧”。下人们如作兽散。
林环儿贴心地关上了门,站在门柱旁不再作声。
林乐曜对着妹妹挑眉,意思是“这婢女不用离开?”
“环儿是自己人。”
林乐曜放下心来,“别生气了。”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宫里来消息了,待太子再回朝都,便定下你与他的婚事。”
林乐晚欣喜地打开信封,飞快浏览一番,喜上眉梢,可骤然又消失,只剩满眼的狠戾和烦躁。
“晏琤琤与太子走得太近了,也不知那贱人使了什么手段再次蛊惑了太子!”
“哥哥!”林乐晚有些心急,“你那边安排好了没有?”
林乐曜轻轻拍了她的背部,柔声耐心哄道:“眼下晏琤琤这样的态度,襄王不在意是他的事,可在外人眼里,晏琤琤这般有违妇德。”
“无论如何,她都没机会再和你争太子妃位。”
“你不要着急,我都安排好了,只等午后天气最炎热的时候,那样她摔下去的理由也更能令人信服。”
林乐晚冷静不下来,她问道:“誉先生和晏琤琤都已经在寻看机关地点了吧?”
林乐曜不明所以,只点了点头,“嗯,两人一大早便去了。”
狠厉闪过林乐晚的眸子,她急不可耐:“计划提前!趁着李珏不在近处,而那边的守卫应是最为薄弱。”
“哥哥,你现在就将人全都集结好,届时等人一到,就乱刀砍死再推下天门关。”
“环儿,走!我们现在就去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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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痴女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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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关凶险。
江誉护着晏琤琤走在里头,时不时地查看着是否有异样的动静。
但他的行为在晏琤琤的眼里看来十分古怪,好奇问道:“江誉,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江誉摆了摆手,心不在焉地巡视着周遭。又觉自己太过紧绷,林环儿上报的情报说的不是此时。
他松了紧张。
认真地听从晏琤琤的建议,每到一个点便做一次试验发觉的确是最合适的。
当他准备起身,扬起笑容想要夸赞,忽感到一股风刮过去。
沙子迷了眼,再睁眼时,身后只剩还在揉眼的霜竹。
晏琤琤不见了。
他心中陡然大呼不好,目光寻向周遭,发现不知核实开始守卫早已不见。此处距离驻扎营地很远,再跑去找人已是来不及。
他被迫吹响了李执给的口哨,影卫飞云露了面,两人分头找去。
还在厨房的李执正为了晏琤琤想吃的糊脑儿汤而忙碌,活了两世,头次洗手作羹汤,他颇为手忙脚乱。
而当哨声乍响。
李执愣了片刻,解了厨衣往外奔去。
三人于天门关某处汇合,李执打断了江誉的抱歉,径直去向天门关最狭隘的一处。
那里杂草茂密又极为隐蔽,若是自己想要杀人,定会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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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琤琤被堵住嘴,被蒙着眼,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被剥夺了视觉,人对周遭的感知会猛烈提高。她感受到膝盖处有一片又一片的树叶状划过,应是长得十分茂盛的杂草,意味着此处少有人迹。
而似乎有金石相撞之声,像是铠甲。再仔细听,有环佩相撞的细碎声,队伍里有女人。
谁害她不明而喻。
周遭似乎越来越潮湿,坠落的水声也越发的响亮。晏琤琤有一种预感,她已站在断崖胖。
“先砍几刀,再把她推下去。”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像常人的音线,应是伪装好的声音。
但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袖中的软刀在努力地往手中挪,一直保持安静的她突然呜呜音音发出声,而又猛烈地晃动头饰,闹出了动静。
她在赌林乐晚他们第一次干这事应有点紧张。
果然。
另一声音响起:“她想说些什么让她说吧。”
口中的棉布被扯下,晏琤琤深喘一口气,道:“若是我,我并不会乱砍几刀。”
“天门关凶险,暗石多不假。但石头终究不是刀剑。等我摔下去后,一定不会沉于水中,反而会被推送到缓慢的下流。”
“下流距离驻扎营帐不远,但凡不是个眼瞎都能发现我。”
“届时我身上的刀伤算不得是意外遇害。”
她顿了顿,佯装不知他们的身份,“我可是护国公府二小姐,也是襄王妃。”
静谧传来,晏琤琤手中的软刀已悄然入掌,她紧张地咽口水,心脏在剧烈跳动。
年少时曾与哥哥学过三拳两脚,但若真是与他们这么多人对上,定是死路一条。
可不拼一把,那便是坐以待毙。
他们似是同意了。
听见身边似有刀剑入鞘的声音。
不肖片刻,有人开始继续推搡自己往前走,雾气越发的大,她打赌再往前走一步便身坠断崖。
晏琤琤的手心出汗,脑海中不停预想反挟制的场景。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喧嚣,没人注意,手腕的捆绳已悄然被割破。
“把她推下去呀!”林乐晚受不了那护卫的磨磨蹭蹭,有些歇斯底里,恨不得自己上前去。但也没失理智。
“咚——”
就在这个空隙,其他人地注意力被林乐晚的话吸引的空隙,晏琤琤迅速挣脱了绳子,扯下眼罩,用小刀刺伤身边的敌人。
他们终究是留了一手,全都戴上了面具。但晏琤琤并不打算纠缠,她需要冲进杂草丛里。
“放箭!”林乐晚撕心裂肺尖叫道。
晏琤琤慌乱地瞪大了眼,前世自己并未有此劫难,今生如此,大抵是为了拿下李珏的信任而恼怒了林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