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往书房继续走去,风声萧瑟,几盏灯火幽幽。书房外有一颗桃树,坠满青涩的果实,侍女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听得书房内的一声闷响。
她离开桃树底下,一门之隔内,不再有声音发出。
或许主子们和她错开了,侍女转身准备离去。
“砰”的巨响从屋内响起,接着是清脆的细响,像是瓷器碎片在地上跳动的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拍打门扉,问道:“郡主?”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漠的“退下”。
萧蕴龄被拉扯到屏风后的榻上前,挥手将架上的瓷瓶摔下,边缘锋利的碎片散落一地。沈策冷笑一声,抬手将人抱起。
她的手臂磕到扶手的边缘,在短促的一声痛呼后,所有声音都消失在唇齿间。
整个书房像是砚台中刚被研磨出的墨水,浓稠漆黑的墨色里,她的反抗凝滞艰辛。或许墨水是红色的,萧蕴龄手臂被压在头顶时,手指紧握的瓷片还有潮湿的血液在滴落。
“看到那些东西时,除了想知道面具数量,便是……”他靠近她的耳朵诉说,毫不在意肩膀上和脖子上的咬痕。
女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无法阻止耳边的言语,羞辱和撕咬只会换来他更病态的报复。
撕开伪装后,或许他们是天生一对。
第75章
寝殿外的月光透过窗格, 温柔地披在蜷缩在榻上的人身上。
萧蕴龄面向墙壁,疲惫地阖上双眼。有人拉起她的手臂,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反应。
她靠在男子的胸膛上时, 感受到抵在唇边的杯口, 她抿了一口, 有水滴顺着下颌流入宽大的衣袍中。
刚被点燃的香炉升起袅袅白烟, 醇厚的檀香驱散屋内浓郁的味道。
她又卧回柔软的床榻上, 有温热的触感穿过手掌, 套在手腕上,接着是另一只手。
她听见了相碰时的泠泠声响,是玉器才能发出的。
沈策的脚步声绕过屏风后,萧蕴龄才缓缓睁开眼,借着微弱光亮看向手臂, 是一对白色玉镯,似乎有月华在玉质中流淌,源源不断地向她传来合宜的温度。
她知道沈策很有钱,无论是聘礼还是平日送给她的礼物,用料总是上乘。
他发现她接近的目的,所以开始用这些财物与她交换。
萧蕴龄打量了这对镯子,试图透过它们看清沈策的想法。
莹润的玉镯下,是一圈红色的痕迹, 估计天亮后便要变成淤青。
难言的怒气从心底涌出, 她用力将一只镯子脱下来, 抬手就想往地上摔去。
“不喜欢?”男子的声音还带着喑哑,他披着外袍走来, 双臂将她困在其中。
萧蕴龄抬眸瞪他,胸膛因气愤而起伏不止, 她手指紧了紧,最终把它摔在被褥间。
他过来抱她,沐浴后的潮气浸透她刚换不久的衣裳,镯子又回到她的手上,晃动着月色。
竹片上冰凉的药膏抹在手上的一圈,之后是红肿的唇角,还有腰上明显的指痕。
她在上药时乖巧了许多,被抱着坐在腿上,长发顺着肩膀遮掩她的身体,睫毛被泪水沾湿。
沈策忍不住亲了她的脸颊,夸道:“好乖。”
握在手掌中的玉镯几乎要被折断,她揭露了他对她的控制,他便故意说这些话来让她难受。
“避子汤。”她克制着怒气,语气冰冷。
刚恢复正常的氛围瞬间又凝滞了,萧蕴龄总觉得沈策的指腹太过粗糙,此时抚弄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直视他的双眼。
昏暗的屋内,他平日里冷清的凤眼染上了浓重的欲色,灼热得让她几乎不敢再看。
“这么讨厌我的东西。”他说着凑上前吻她。
唇角的膏药苦涩,在药味中还有残留的酒味。亲吻她的男人双眼阖上,神情虔诚得仿佛是最忠诚的信徒,但他睁开眼时,眼神中全是不堪的亵渎。
萧蕴龄推不开他,只摸到还未干涸的伤口。
“刚才在浴池待了许久,清洗干净了吗?”
他自幼习武,挽弓执剑的手指上被磨出血泡,愈合后新生的血肉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茧子再次破开,周而复始,直到掌心不被剑柄所伤。
太粗糙了。
他平日里性情高傲不容挑衅,萧蕴龄猜想过争吵后,他或许会因面子受损而冷落她。但他似乎更加无所顾忌,毫不遮掩他心底的肮脏想法。
她目光在他手上顿了顿,而后别开脸。沈策将擦手的帕子随意扔在一旁。
“我吃了药。”他将手掌贴上萧蕴龄的小腹,隔着一层布料揉着,“真可爱。”
他真是疯了。
萧蕴龄气冲冲地躺回床上,拉高被子将自己盖住。
身后贴上的气息滚烫,她闻到了酒味和皂角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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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蕴龄从宫中出来时,熟悉的马车等候在宫门外。
她惊讶地上前,马车内的人也从车窗看到了她的身影。
“姐姐,你怎么来了?”萧蕴龄站在车窗旁问道。
萧蕴文的眼神透着奇怪的怜惜,萧蕴龄来不及思索,便听到她说:“王姨娘病重。”
萧蕴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姐姐说的是谁,她嘴角还在僵硬地维持笑容,担忧被萧蕴文看出她和沈策的异常。
“姐姐在说什么?”她听不懂萧蕴文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