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于直没有资本,在家宴上,开了口向祖父申请盛丰成为其创业公司的投资者。
于光华头一回站在父亲立场劝了于直一句,“不要做无谓的事情浪费时间,卫哲的这个项目盈利模式不成熟,把钱和时间投下去那是浪费。”
祖母林雪更加反对,卫哲的案底和过去同于直一样的经历,是让她这么一个传统保守的老人家心有余悸的。
于直巧舌如簧地在家宴上花了两个小时说服至亲。全家只有祖父一直凝神听着他的创业畅想,他在美国硅谷的创业见闻和他的决心。
于直说:“未来影视的多屏化和小屏化是趋势,这个行业的产品会更多样,商业模式也会更多样,但是覆盖的客群一定是未来的主力消费群。影视通过网络可以直接与观众沟通,观众对产品的喜好将形成科学的数据指导产业发展。”
讲到第二个小时,全家人都走了,独剩下祖父一人还在听。于直蹲在祖父跟前,握着祖父的手,“爷爷,这是一个赌博,赌的是我对未来影视行业的构想。就像巴克在狗队里已经设想做狼的头领。这是一个新的商业帝国,我想做的就是建立这个新帝国。”
于成明给了他一个折衷的方案,“我对你要做风险控制,盛丰也要对新的投资项目做风险管理,这个投资集团绝对控股。”
于直心有不服,“如果我们赌赢了?“
于成明笑了,仿佛老怀甚慰,但是仍讲着理性的条件,“要让盛丰放你自由,你得先让盛丰赚了,证明的你的构想是对的,你的新帝国是可以成立的。”
和祖父的谈判,于直半输半赢。他和卫哲商议一番,基于盛丰可给予的资源这一强大优势,他们不得不承认翅膀未硬,须得受人所制。两人心平气和答允于成明的条件。
终于,于成明拍板定下来,成为于直创业的最大投资人。而于直和当年打过一场架的卫哲签下合伙人协议。
在签约仪式上,于直对卫哲说:“你负责技术,我负责其他。”
总之他还是习惯发号施令,尤其在部队里待过后,更加运用自如。卫哲表示同意,因为创业艰难,分工需明确。
于成明给于直的投资是分阶段投入,于直的创业也是分阶段量力而行,其中的每一阶段都要衡量投入产出。
事业的一开始后,于直和卫哲团队加上他们俩,也才四个人。另外两个技术伙伴,其中一个是昔日因为光头哥败北于直,另拜于直当山头的言楷。言楷小混混出身没有文凭,但是摄像和视频制作的本领极高,在戏剧学院念了个舞美的业余文凭,本来给一个婚庆公司做摄像赚小钱,直到在西湖边上给客户拍婚纱照时重新遇到卫哲。
于直带着他们租在交通大学附近地板上有老鼠洞的老工房,这里离大学近,方便各种技术的交流。白天老鼠从他们的电脑线下面穿过,他们忙得没有空买老鼠药。
卫哲带着言楷玩命修改网站后台代码,于直现学html语言编写,学好立刻就用上,和另一个技术玩命修改前端代码和上传文档。
网站做成那日,于直花了十几万在上海的科技媒体和时尚媒体买了通稿。他们的网站“路客look”正式发布。
言楷踯躅着迟迟不敢发布网站,于直说:“发吧,我花出去买通稿的钱没法退。”
剑已出鞘,必须耍尽十八般武艺,以求见血封喉,如果铩羽而归,如何面对自己的万丈雄心?
于直不给自己做败局。
他再次沾上让他吃过大亏的盗版,也再次借了自家企业的版权东风,只为了把他视频网站在搜索引擎上的关键词排名做到首页。
因为影视资源的丰富,“路客”的网络知名度渐渐打开。
当然,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随之纷至沓来的是“路客”被除了盛丰以外的各版权方要求道歉、付费和赔偿。
一时间版权官司纠缠不休,于直代表“路客”站在媒体面前讲:“版权这个问题是各方利益的博弈,我们一直在和各版权方共谋共赢的办法。这是商业问题。你们总是说版权问题是视频网站发展的阻碍,甚至说这是我们的原罪,这不是为新兴行业解决问题的说法。”
他的讲法是滑头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骑着鬼火被警察追过四个红灯的无知少年。
虽然于直同媒体耍出太极功夫,但是对“路客”的宣传下的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哥伦比亚大学的学弟abbot筹资拍摄一部关于南美矿工现状的纪录片,脚本写实深刻,立意深远厚重,奔着美国编剧工会奖而去。他首先在同学中间寻找合伙人,在facebook上写下合作意向。于直看到了,琢磨一晚,事不宜迟,亲自飞到纽约见他,提出给予资金支持,也提出纪录片必须用“路客”出品。
于直做事,总能挑到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出手,或许真是遗传于家天生的敏锐直觉,总之,他绝不会浪费最准确的机会。对abbot来讲,因为在美国本土没有拿到投资,于直的资助正正巧巧是雪中送炭,久旱逢上甘霖,这时祖父已经去世,盛丰祖母当家,她对于直这一尚未盈利的项目始终持怀疑态度。于直的投资申请是在和abbot签好合同后,再回来同祖母磨尽口舌,费了一周时间才拿到。拿到款额当日,他就立即汇款给了abbot。
他感激不尽,邀请于直,“嘿,你一定要加入我们,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你可是修过导演课程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