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在门阀士族的影响下,商户政治地位十分低,比普通百姓还不如,虽然有钱,但不被允许入仕。秦伯之这样的皇帝宠臣竟然要娶一名商户之女,而且还是唯一的正妻,是十分让人震惊的选择。
要知道门阀士族左右政治格局的时代,联姻是极其重要的,男子娶妻和女子嫁夫都是两个家庭之间最重要的衡量。秦家本是小士族,地位在门阀之中并不高,但因为秦伯之与皇帝之间的关系,这才抬了秦家的地位。这时候如果他娶了长公主,成了皇帝的妹夫,显然秦家的地位会跟着水涨船高。
可他却执意要娶一名商户之女。
外人感到震惊的同时,傅墨兰自然会为之感动,在当时的傅墨兰眼中,秦伯之是多么的深情厚爱,她愈发为他倾心。
秦傅两家结合后,不仅傅家与内务府关联的生意慢慢过渡到了秦伯之手中,那些傅墨兰带来的丰厚无比的嫁妆自然也成了秦家的东西。而且虽然商人政治地位不高,可钱财永远是世上最顶用的东西,任你官职再高都需要钱财,哪怕是在这皇宫中也会有人需要更多钱财——比如涉及夺嫡。
齐砚眉头一跳,看来这秦伯之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心机格外深。他一人受皇恩还不够,恐怕是想连下一任君王也把握在秦家手里。
当朝皇帝生有四子,但无一人是中宫嫡出,地位最高的是贵妃所生二皇子,这夺嫡之争的核心就在皇长子和二皇子之间。
也不知道秦伯之支持的是哪一位……
“秦伯之干这些事,居然都能让你知道?”江淼是研究史学的,对历史上那些政治斗争相当了解,按说秦伯之既然是有目的才和傅墨兰结合的,本应没什么感情,为什么这些事傅墨兰会知道?
傅墨兰摇摇头,说:“我一开始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死后才晓得的。”
“我死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如果不是死后变成了厉鬼,我恐怕就会做个糊涂鬼了。”
这也挺奇怪的,尹新看了齐砚一眼,小声道:“如果死前都不知道这些的话,没带着怨恨去死,她怎么会变成厉鬼?”
齐砚心里大概有了答案,死后被人为变成了厉鬼。看傅墨兰这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处处透着诡异,整个衣服以艳红色为基调,相当刺眼。
齐砚问:“这衣服是你死前换上的?”
傅墨兰低头看了眼,道:“是啊,他说给我做了新的衣裳,哄着我换上试穿,又哄着我喝下鸩酒……”
这一生再多的深情厚谊,都在死时那一刻化作了怨恨。
齐砚这就明白了,秦伯之故意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若是想做的悄无声息的话,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哄她喝下鸩酒,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傅墨兰怨恨。
有了浓烈的恨,就能成为炼化出厉鬼的基底。
“秦伯之肯定是提前请了风水师来吧?在你死后立刻抽离你的魂魄,将你以邪术炼制成厉鬼,并禁锢在这后花园内。”
齐砚伸手拍了拍枯井:“你的尸身就在井下,这井用了什么术法封印?秦伯之请的风水师是何人?”
“我、我不知道……死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那人……”
齐砚又问:“那秦伯之特意将你变作厉鬼养在这里的原因呢?你可知道?”
傅墨兰的表情又瞬间变得阴狠起来,“知道!我听他与那人说了,他们要做什么阵法让我的玥儿获得凤女命格!”
“那个畜生,他在算计我的女儿!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可他居然就这么忍心……”
傅墨兰再次陷入癫狂,身上的鬼气暴涨,甚至差点儿冲破凝思笔的禁制。穿着红衣变成的厉鬼果然更强,齐砚觉得她好像比秋冉烟烟那两个小姑娘强许多。
凝思笔结界的压制不能停,齐砚又掏出两张符篆分别贴在傅墨兰心口和额头。浑身的鬼气骤然缩回了体内,傅墨兰整只鬼都安静了下来,甚至看上去有些呆滞。
“呃……”尹新见这鬼突然又不动了,纳闷道:“你两张符劲儿太大了?她怎么直接傻了?”
齐砚双指并拢点在傅墨兰额头那张符上,一道金光没入符篆之中,一动不动的鬼突然颤抖起来。
“安抚了她的魂魄,只不过我的灵力还不够强,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咱们快点儿问。”
现在的傅墨兰差不多恢复了生前的温婉性格,就这么端庄的站在那不动,等着齐砚问问题。
“秦伯之为什么要用这法阵为你女儿换命格?”
傅墨兰眼底还是有恨意闪过,但却比之前能控制情绪,道:“他想要秦家出一个可以当中宫皇后的凤命女。”
秦伯之的野心极大,他不接受皇帝的赐婚,不去尚公主,是因为他想要的更多,站得更远。皇帝的亲妹妹不好掌控不说,他豢养的风水师也说了,长公主本就是凤命命格,这样的命格无法完成凤女命格转换的阵眼。再说了,他也没有能力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谋害他的亲妹妹。
秦伯之为阵法选定的阵眼非傅墨兰莫属,他必须要将未来皇后的凤命落在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