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
“魔头,你到底要什么?”
红衣猎猎。
薄纣:“我要皇太女娶我。”
众人大惊。
“不可啊,这……”
“可若是拒绝,他们就会点燃炸药,到时候百姓死伤无数,怎么办?”
鱼朝朝眼睛一红。
两个月前,皇太女遇刺,跌入悬崖。
受伤眼盲期间,被一位少年相救。
鱼朝朝本是一个小渔夫,如今却能跟在皇太女身侧。
据说,皇太女还会带他回东宫。
可真是鲤鱼跃龙门,让人眼红羡慕。
有人想到一个理由:“入东宫礼仪繁多,最快怕是得叁个月之后,不如慢慢商议吧。”
“是啊是啊。”
只要暂时拖延,不怕想不到办法。
不妨与他虚与委蛇,暂且解了燃眉之急吧。
薄纣:“今日即可,无需繁文缛节,我不在意。”
“哼,你不在意,我们皇太女还在意呢。”
“乡野村夫……反贼……魔头……祸国殃民的容貌……陷阱……”
众人七嘴八舌。
“好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这声音一出,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人敢二话。
“孤应了。”
薄纣冷笑:“皇太女爽快,那就请诸位一同观看我们拜堂成亲吧。”
众臣子的表情简直像吃了大便。
“呀,鱼公子晕了。”
……
简陋的院子。
薄纣就这样走了过来。
红衣如血,艳绝无双,世上怎有这般的美貌?
美得邪气。
美得肆意。
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怎么皇太女却看上那个小渔夫呢?
鱼朝朝的外貌只是清秀而已。
能对太女有恩,鱼朝朝运气真是好啊。
不过,那反贼作恶多端,样貌再好看,也让人恶心。
“人家两情相悦,他却偏偏来破坏,简直可恶!我们都只喜欢朝朝哥哥!薄纣真是个大坏蛋!”
“哼,要不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太女殿下哪里会娶他!”
观礼的宾客无一不是一脸怒容。
薄纣充耳不闻,唇边带笑,规规矩矩地给宾客行了个礼。
那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狂妄不羁。
倒像个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了。
“多谢各位参加薄某的喜宴,这真是我的荣幸。”
又对一旁僵立的李不坏说:“殿下,你看我今日,美吗?”
二人不打不相识。
林中初见,李不坏为薄纣的美貌所惊,当时就调戏了他……
那时薄纣隐瞒了身份,二人也曾把酒言欢,也曾共赏春景,谁能想到如今竟沦到这般地步。
李不坏宁愿娶一头猪,也不想娶阴险狡诈的薄纣。
更何况,鱼朝朝照顾了她那么多天,她许下承诺,会带他回东宫的。
如今,薄纣却用百姓来胁迫她。
皇太女的尊严与权威,怎能受得了“胁迫”二字。
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的男子,更加让她厌烦。
要不是为了鱼朝朝的病,她也不会中了这恶人的奸计。
解药是拿到了,却不得不娶他。
这样想着,鱼朝朝也有点让人心烦。
带鱼朝朝回宫一事,倒是在民间有不错的反响。
皇太女重情重义,遵守承诺,鱼朝朝乐于助人,好心好报。
多好的故事,不是吗?
不过那次受伤的照顾,她还是有几分感怀在心里的,也愿意给鱼朝朝荣华富贵。
李不坏被他这句问话晃了神,回过神来。
哪还有什么林中仙,不过是一个阴险小人而已。
“薄纣,别以为逼着孤娶了你,你就能得到什么。孤现在看见你这副样子,都快要吐了。孤以前真是瞎了眼。”
“呵。”薄纣笑得妖气四溢:“看见我想吐是吗,那看见鱼朝朝那个贱人呢?”
“闭嘴,不准你说朝朝。”
薄纣却温柔一笑:“你让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
他这个态度,倒是让李不坏皱眉。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时间不多了呢。殿下,别愣着了,快招呼客人呀。”
说着牵着李不坏,走到客人面前敬酒。
李不坏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
不过,她当然知道轻重,任由薄纣牵着四处走,就跟失了魂似的。
向来只有她强抢民男,今日竟受此大辱。
忍耐。
拖延了时间,派去的人拆了炸弹,就能斩杀这反贼了。
薄纣笑靥如花,不少人虽然恨他,却也为他容色所惊。
众人端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李不坏面无表情:“今日是孤与薄公子的大喜之日,诸位喝下喜酒便是。”
“是,是……”
众人喝下酒,心中烦乱,竟喝不出什么味道。
跟随李不坏的东宫属臣,脸色极为难看。
尤其是年纪小的一个将军,捂脸哭道:“如此恶人,也配跟殿下拜堂!殿下受辱,我等却无能为力,还不如死了算了……”
话没说完,被人捂嘴拖走了。
李不坏、薄纣二人面色不改,步入礼堂。
礼堂虽小,成亲一应物件却布置得差不多,似乎不是临时所备。
薄纣:“礼服放在房中,我先去换。”
“嗯。”李不坏点头,并未动身。
薄纣没有说什么,自己进内室换衣了。
阙虎是鱼朝朝乡下的好友,这次也来了。
本想跟鱼朝朝告别,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照顾了一下鱼朝朝,出来看看情况。
“你们看,他早就连衣服都备好了,还有这礼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准备的,真是好算计啊,可怜我家朝朝身体本就弱,现在还没醒来……”
说着气恼不已,跑了。
其余人脸上也是鄙夷。
薄纣换衣出来,红衣锦袍,灼人眼球。
红衣变成红衣。
除了比起敬酒的红衣更加正式。
众人不知道这有什么差别,但也随便他了。
只有李不坏看出,这套喜服上的刺绣,都是薄纣自己绣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不换吗?”薄纣柔声道。
“不了。”
“嗯。”
本以为他还要纠缠,李不坏这才稍微吐出一口气。
比起焕然一新、沐浴焚香的薄纣,她身上还沾着走路时粘到的草籽。
李不坏面色沉沉,不像一个来拜堂成亲的人。
若不是情势所迫,依她的性子,早就掉头走人。
没有人把薄纣当新郎看,都把他当成一个敌人。
他也的确是个敌人。
薄纣嘴角噙着一抹笑,那笑不是得意,似乎是自嘲。
再看,又好像没了。
李不坏早就打算,待这件事解决,定要将薄纣碎尸万段。
男人,可以有万般性格,千般做作。
但是万万不能,动她的江山,危及她的权位。
烛光照在他立体的五官之上,说不出的俊美。
恍然间,犹如云层破开,阳光洒在神像上。
一定是看错了,这样的妖孽怎么会像神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