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其他 >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 >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 第485节
  大魏伐齐并没有给朝廷太大的压力,齐国一触即溃,让本来小心翼翼的大魏顿时有了一种牛刀杀鸡的轻松感。
  这股轻松感一直持续到十月,穆珏与周玉清兵临城下,围困邵阳。
  不许战,不许战,不许战
  邵阳发回的每一封战报都是不许战,任凭齐国将士有多么大的雄心壮志,也再一次次的退让中磨损干净了。
  百官无能,朝廷已经尽数被夏侯雍掌握。
  夏侯家的人,似乎天生就带着震慑旁人的威力,在大魏是,在齐国也是。
  只要一朝得势,他们就会像桉树一样,拼命的收集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弄死与自己争抢的任何人,一家独大。
  章泽宫里,养病数月不见好转的齐昭听着大臣们的哭诉面无表情,多年来不曾节制于女色,又被政事烦心,他的身子彻底垮了。
  “夏侯雍勒令大军不战而退,让出大齐江山,将士们偶有一战,便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如今魏军兵临城下,夏侯雍却闭城不出,皇上,大齐将亡啊。”
  他们哭倒一片,无不痛诉夏侯雍误国,一个个都巴不得在亡国之前一表忠心,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也与夏侯雍划清界限,不至于遗臭万年。
  齐昭沉默的听着,心情出奇的平静。
  夏侯雍要亡了大齐,他本该愤怒,却没有,本该憎恨,也没有。
  数百年的内斗,大齐国力早就耗的一干二净,皇位传到他这里,先是为了铲除端王的势力,杀了二十万大齐精锐,直接重创大齐国力,然后就是杀林清玄,杀皇亲国戚。
  好端端的大齐雄师,被弄得七零八落,一蹶不振。
  反观魏国,神宗登基时,何人看好?弘治帝一死,夏侯家崛起,魏国已经踏入亡国名单了。
  结果呢,竟然硬生生从亡国的边缘挣扎了回来,神宗驾崩,襁褓婴儿继位,公主执政,王爷辅国,将大权彻底交付。
  神宗驾崩前,先后除掉几大累赘,然后新帝登基,除陇西,除南方,设恩科,选人才,改吏治,改国法。
  十几年的隐忍,让魏国蓄积国力,先灭柔然,再征南方,连年征战磨砺出的悍勇之师,一股脑的扑向大齐。
  这是真正的十年磨一剑。
  大齐用什么来挡?
  即便没有夏侯雍,也会有其他人,柔然灭国之时,便是大魏统征中原的号角吹响之时,不灭齐国怎肯罢休?
  即便是拼死阻挡,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第1644章 可她与我相识很早
  “皇上。”
  老臣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沧桑的声音莫名悲凉。
  齐昭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不知何时,他弄丢了登基之初的雄心壮志,面对魏国的崛起,面对大齐的衰败,他想过挽回,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魏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记得那一次去上雍,在百姓口中听到齐国如何如何厉害,随从们都在得意,他却只觉得脊背发凉。
  大魏实力已经雄厚无比,却依旧将齐国看做劲敌,而齐国呢?
  一边斗得你死我活,一边笑话魏国女人当家。
  或许,从名不见经传的神宗被扶上皇位时,他们就该警醒,就该知道,劲敌出现了。
  打发走所有的人,齐昭独自躺在床上,他看着帐顶,耳边清净的能听见窗外秋叶落地的声响。
  “王叔。”齐昭无奈的喊了一声:“你我离心,是为何啊?”
  他想不明白,只能叹息,几乎要把整个寝宫都充斥上他的无奈。
  魏军就在邵阳城外,黑云压顶一般,即便是邵阳坚固的城墙,在他们眼里似乎都不值得一提。
  夏侯府中,齐莲提裙狂奔,四处寻找夏侯雍。
  她很害怕,只想在城破之时与夏侯雍待在一起,她谁都顾不了了,只想着夏侯雍。
  “夫君。”
  她紧张的念着夏侯雍,一如往常的跑进书房。
  今日,书房外面的守卫还是没有拦她。
  “毕竟是大魏儿郎,你带着他们出城请降,不会被为难的,他们跟着我背井离乡这么多年,是时候回故乡看看了。”
  梁天卓站在他面前,接过他递来的请降书:“此番筹谋,青史书卷再也留不下主子半点好名声了,主子觉得值吗?”
  “值不值,我也不知道。”夏侯雍把脖子上挂着的珍珠拿出来:“但这么做,她会在心里记一辈子吧,一辈子都记着,半壁中原,是我送的,她会走我走过的路,吹我吹过的风,看我看过的景,也算是我们一路同行过。”
  他的神情语气都无比深情,吐露出来的每个词都那般真诚,真诚的像是要把一颗心都剜出来。
  梁天卓些许动容:“主子可要去盛京?”
  “大魏容不下我,筱筱也容不下我的。”他对自己的结果很清楚:“请降你们去就好了,我还有其他的事。”
  梁天卓颔首:“那主子可要告诉莲公主一声?”
  “不必了。”夏侯雍用镇纸压住一封信:“我给她留了休书,到底是我负了她,穆珏与周玉清都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她们的性命无虞,今后,便让她自寻生路吧。”
  梁天卓不语,转头看向门外的齐莲,她神情迷茫绝望,看着夏侯雍哽咽问道:“你还是要去找她对吗?她就是一根刺,扎在你心里,让你再疼也舍不得拔出来对不对?”
  夏侯雍坐着没动,他早就察觉到了齐莲在门外,却依旧说了那些话,此时面对质问,自然用不着辩驳否认:“你很好,可她与我相识很早。”
  第1645章 夏侯雍请降
  齐莲笑了,两行眼泪滑落下来,她看着夏侯雍,无措的点着头。
  这一次,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质问,没有撒泼。
  她平静的出奇,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休书,双手微颤。
  梁天卓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退,垂目不语。
  “你为了她,才来的齐国,对吗?”齐莲看着休书,眼泪断线,她没看夏侯雍,也不敢去看夏侯雍。
  夏侯雍依旧平静:“是,我是大魏人,生是,死也是,为了大魏,为了她,我都不会为齐国办事。”
  “那你何苦利用我呢?”齐莲心如死灰:“我不过是爱你罢了,怎么就国破家亡了呢?”
  夏侯雍平静的神情微显破碎:“我对不起你。”
  “道歉有用吗?”齐莲退了两步,背对着夏侯雍笑出了声,自嘲,深深的自嘲。
  “夏侯雍,我也曾是个明媚如骄阳的女孩儿,可你没能守住我得天真烂漫,也没守住我对你的信任。”
  她抬手擦去眼泪,深深的喘了口气,将翻涌的心酸委屈全部咽下,抱着休书,头也不回的离开,逆着光,消失在夏侯雍眼前。
  夏侯雍靠在椅子上,发丝垂落,历来尊贵的他,此刻难掩颓败。
  “主子。”外面来了人,抬进来一块匾额:“穆珏着人送来了东西。”
  夏侯雍看过去,匾额上稚嫩的笔迹,让他心头一震。
  雅正间。
  幼年往事也涌上心头:“君子风姿容俊,端方雅正,我希望哥哥也做个君子,坦坦荡荡,自在随心。”
  夏侯雍起身过去,蹲下来摸着上面的字迹:“我没能成为一个端方雅正的君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主子。”梁天卓忍不住喊他。
  “你去吧。”夏侯雍抬起匾额:“弟兄们都等着呢。”
  梁天卓欲言又止,拿着请降书跪下来,郑重其事的给夏侯雍磕了个头。
  他也走了,书房里只剩下夏侯雍了,他把匾额放在桌上,突然笑起来,喃喃:“他替你打江山,我也替你打了江山,这一次,我该与他平起平坐了吧。”
  厚重的乌云底下,一支黑甲军缓缓出现在邵阳城不远处的山头,密密麻麻,几乎要给青山换一层颜色。
  穆珏与周玉清警惕的看着他们,众将士也立刻备战,即便心头疑云四起,却谁都不敢大意。
  城楼之上的齐国将军,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黑甲,心头的不安扩大到了极致。
  那是大魏的黑甲,只属于大魏的黑甲。
  梁天卓孤身一人打马而来,长袍猎猎,他在阵前举着请降书高喊:“在下梁天卓,奉我主夏侯雍之命,携原陇西大军请降。”
  他顺利穿过阵前,来到穆珏与周玉清跟前,下马看着他们揽袍跪下,在大军中央高举请降书与一本名册,高声喊道:“罪臣梁天卓,奉我主夏侯雍之命,携原陇西十万大军请降,昔日,我主带走陇西十万大军,今日奉还,这是请降书与数年来亡故的将士名册,请大魏受降。”
  夏侯雍请降,这个消息让人措手不及。
  众将士一片哗然,无不心中欣喜激动,有人已经忍不住想要大喊了。
  第1646章 终究没能成为心尖尖上的人
  穆珏狐疑的拿了请降书打开,仔细看过才确认这是真的,一时间,心中大骇。
  “夏侯雍呢?”
  梁天卓垂头跪着:“我主已经走了。”
  穆珏皱眉,看着请降的十万大军,并不敢轻易接收,毕竟,一旦这十万大军闹起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而且,夏侯雍不到,谁知请降是真是假。
  “周玉清听令。”穆珏合上请降书:“随我去受降。”
  周玉清抱拳:“末将听令。”
  穆珏看着手里的受降书,又看了梁天卓一眼,猛地高举受降书大喊:“击鼓,迎陇西大军归来!!!”
  “呼呼呼”身边的军汉们兴奋的用手中长戟捶地,恨不得以大地为鼓,砸出自己心里最大的欣喜。
  军令一下,十几个强壮的鼓手立刻挥舞鼓槌,一下一下重重砸在牛皮鼓上。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穿越百里,几乎覆盖邵阳城。
  大军振奋,旗帜招摇,一声声高喝犹如大浪波涛,一阵一阵的扑向邵阳城,冲击着齐军心里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