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十星慕是寿命漫长的纯水精灵,并不与人类来往。其次,温迪与十星慕认识,弹奏的曲调具有安抚业障,肃清魔物的奇用。
  那么温迪的身份便很好猜。
  那么与温迪和旅行者认识,且从温迪口中听闻过十星慕的往生堂客卿,身份也同样好猜。
  十星慕自认为掌握了基本的文字,但还是在看到那些璃月语的时候感到头大。
  许多成语,背后都蕴藏着复杂的含义,大多包含一段漫长的历史。
  看似寥寥几句,实则到处是超链接,调用许多的背景文献,信息量巨大。
  艾尔海森最近的阅读速度都慢了下来。
  十星慕从木门留有的一道缝隙里努力钻出去,便见到灯下他正认真专注地阅读。
  夜色很深,月色很浅。隔壁桌的船员水手在借着酒劲划拳,浪潮声声,昏黄的灯光乱簇拥,在这一片闹哄哄的景象中,那个人冷清得仿佛一缕无心映照的月色。
  又仿佛似有所感,翡翠绿的眸子捕捉到门脚一只小小的团雀,他淡淡开口道:“过来。”
  摇晃的行船,一阵又一阵浪潮起落。他的声音很清晰。像一个锚点。
  这种失衡的感觉与十星慕奉献一切凝固的时间后,被涨潮的海水淹没时相似。
  时间的洪流呼啸而过,命运的猎人手握镰刀,前来索取她的记忆。
  十星慕不知从哪看过,人是统计大数据的集合。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在接受外界的数据。
  而当一切数据消散,掌心终将流逝的沙砾,还会剩下什么?
  ——那时,她觉得自己很轻。轻若鸿毛,一缕飞扬的尘埃,随波逐流的涟漪。
  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是时间转瞬的感觉。
  而有一张字条,又将她带回。
  是艾尔海森起的名字。是发生过的必然。是一份关于现世的沉重。也是连接她的那个可供降落的锚点。
  这便是温迪所说的,在严苛的试炼中,他递给她的一张用于作弊的纸条。
  十星慕对他眨眨眼。
  但小团雀眼睛过小,即使以艾尔海森良好的视力条件也并不能辨认出她是什么意思。
  这时,甲板上另一位浪客模样的少年人在吟诗。
  “月盈衣袖,白夜满楼。曾许共赏春秋。”
  枫叶红衣的浪人经过那一桌正猜拳饮酒的水手们,兀自念念:“此情此景,要是有一杯酒…… ”
  北斗船长诧异地盯了他一眼,道:“万叶,你得去隔壁那桌喝茶。”
  十星慕忍不住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声发出来也是叽叽喳喳的。
  她蹦跶蹦跶,跳到艾尔海森脚下,示意他把自己放置到桌上。
  艾尔海森便弯腰,双手拢住她。十星慕小小的一团,羽毛温热,像一只毛线球。
  她叽叽喳喳地叫唤。
  还是一只分外聒噪,发出噪音的毛线球。
  艾尔海森在看书,十星慕开始跟着看了几行字,又被里面晦涩的文字搞得头有点晕。
  大概是脑容量与大小成正比,当小海獭的时候便已经岌岌可危,而缩小好几倍的团雀脑袋也装不下什么太多的知识。
  小团雀缀在艾尔海森骨节分明的手腕边,他翻过一页,小团雀便挪一点位置,并发出细弱的叫声。
  像是在替他报数。
  而对面那位并不擅长饮酒的浪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只小小的团雀,海水声中也听不太分明那是怎样的叫声。
  白发的少年人以茶代酒,眺望远处苍茫的海色,便轻叹道:“海鸥别叫了。”
  十星慕:“叽。”
  他说的是海鸥。
  而她只是一只小团雀罢辽。
  作者有话要说:
  远渡重洋小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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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水神
  北斗的船上,那些鸟类都不怎么怕人。
  海鸥,海燕,以及一些辨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雀,飞得很低,也很大胆。
  便见那人取下几片面包碎屑,往前一洒,几只海鸥扑扇着翅膀飞到他跟前。
  隔壁桌的船员叫他枫原万叶,看服饰衣着是稻妻人。
  手上绑着绷带,似乎受过什么烫伤。
  枫原万叶显然是个温柔的人,天性贴近自然的生灵,眉目总浸染着温和的神色。
  他身边围绕着一簇簇的飞鸟。
  飞鸟盘旋一会,一阵海浪拍打过来,船身摇晃。
  十星慕一个没站稳,啪叽一声倒在桌上。
  她现在是只团雀,没有太大的体积,整只雀还是毛绒绒的,很好地缓冲了一下摔倒的重量,感觉并不痛。
  大概因为毛太厚,还软乎乎的,趴着很舒服。她一倒下就不想起来了。
  就看着海面发呆。
  枫原万叶吹起悠扬的曲调。
  十星慕听了一会,才发现似乎有很久艾尔海森都没有翻过书页了。
  她扭过头。
  艾尔海森一手撑着脸,注视着她。
  十星慕:“叽?”
  然后底下她趴着的木板突然动了起来,仿佛生出了触须,挠了挠她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