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病房都沉默了,林牧和他对视着,几次欲言又止。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现在突然意识到对人家有好感,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也太尴尬了点。
  更何况现在病房里还有顾延州的三个情敌他还没处理好,这么不清不楚的怎么跟人家说啊。
  “先上床好好休息。”他不说话,顾延州就先开口了,一如既往的靠谱,“你不想说或者不方便说,那就以后再说,好好养伤。”
  他不会让林牧尴尬,也不会让林牧为难,很包容也很善解人意。
  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这样的,根本就是在靠这种方式博取林牧的好感,他的占有欲可不比任何人低,甚至比别人更强,都是装的。
  沈湛和陆南瑾气的牙痒痒,正想再阴阳怪气几句,突然发现病床上的许望秋醒了。
  并不是他们先发现的,是顾延州,顾延州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许望秋的病床,其他人才跟着看过去。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病房里的气氛瞬间诡异起来,林牧本来是想去看看许望秋,现在也站在原地迷茫了。
  “你们……怎么了?”
  他是真看不懂现在的走向了,不是两个人一起打赢了夏溪,应该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吗?怎么感觉像敌人一样?
  许望秋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那种眼神跟恨不得杀了顾延州一样,冷得吓人,也肉眼可见的阴暗。
  “是你自己跟他说,还是我替你说?”顾延州很民主的给了许望秋选择,却只换来一个仇视的冷眼。
  许望秋嗓音沙哑,语气却冷到了极点,对着顾延州慢悠悠吐出四个字,“多管闲事。”
  顾延州的冷声也不遑多让,“如果不是怕林牧受不了,你以为我愿意救你?”
  “没人让你救,让你滚了听不懂吗?”
  “你死了林牧会难过,会愧疚,我只是照顾他的情绪,跟你没关系。”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林牧听得云里雾里,沈湛更懵,倒是陆南瑾看明白了点,凑过去小声给林牧解释,“许望秋估计是发疯呢,他不想让顾延州救,想死在火海里,让你记住他一辈子,用疯子的逻辑解释大概就是……”
  “他是为你而死,死在你对他印象最好的时候,会成为别人无法超越的白月光。”
  声音虽然小,但顾延州和许望秋的互相呛声刚才就已经结束了,病房里现在很安静,他的话足够所有人都听到。
  林牧听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望秋,被许望秋不太自然的扭头回避了眼神,又转头看去顾延州求证,“是……是这样吗?”
  “嗯。”顾延州点点头。
  “当时他要跟夏溪同归于尽,我上去帮忙想要带他出去,他不让,后来是夏溪死了他晕了我才能把他带出来,不然他就一直让我滚。”
  许望秋疯起来别人不用极端手段收拾不了,顾延州当着林牧的面自然不能用,于是就毫无心理负担的跟林牧告了个状,等着林牧收拾他。
  果然林牧一听就炸了,再看许望秋时气得直喘粗气,“你能出来也不出来,就想死在里面?!”
  “我死在里面你才能永远记得我。”许望秋眼神和语气都一样的偏执,“没有人能超越一个死人,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只要你想起我,我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我死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他们都会老去,只有我不会。”
  他越说越激动,“我要死在里面有什么错?我明明可以在你心里独一无二,就算赢不了所有人不能被你选择,我也算是赢家,他却非要……”
  “许望秋!”林牧带着怒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刚才还坚持没错的人瞬间蔫了,真跟被主人凶了的猫猫似的,小声说道:“我错了。”
  这秒怂的反应差点笑死沈湛,在旁边幸灾乐祸,“你疯啊,有本事你接着疯啊,平时疯起来谁也治不了,这回你再横一个我看看,怂什么啊?”
  “啧,小沈你说什么呢,许教授怎么可能怂。”
  陆南瑾也在旁边阴阳怪气,还顺手递了把水果刀过去,“来,许教授拿着,现在死也来得及,你就死在宝贝面前,这样他不仅记得你一辈子,他还能一辈子天天做噩梦,梦里都是你。”
  俩人一个比一个缺德,一唱一和的彻底把刚才诡异的气氛冲没了,许望秋看看那把刀,再看看在旁边生气的林牧,又重复了一遍,“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疯起来对谁都能怼,唯独看见林牧就怂得彻底,认错都得认两遍。
  其实他还是觉得自己没错,用他这种疯批的逻辑,那样的死法就是荣幸的,也是他最想要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是死是活,他只想要林牧记住他,可现在他被救了,还活着,做不了林牧记忆里的英雄,那就只能乖乖听话。
  猫猫永远也不会对主人伸爪子,就像当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跟林牧道别的话。
  疯批猫猫今天也很乖,永远只听主人的话。
  他还带着伤呢,林牧再生气也不好意思多说他什么,缓和了脸色还很温柔的问了他一句,“你的伤怎么样啊?有哪不舒服吗?”
  “没有。”许望秋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润,一点看不出之前偏执阴暗的疯批状态了,“我很好,牧牧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