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见动静抬起头看向门口,见来人是萧谙风,他忙朝萧谙风的方向看过去,“公子,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您就放我回去吧。”
“他是何人?”谢衿眉头微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道。
“耿四,之前是在驸马院中做事。”萧谙风没有理会耿四,他侧过身回答谢衿的问题。
谢衿此刻已经明白萧谙风带他来暗庄的用意,他想查明真相光靠猜测并没有用,必须要有证据来证明。
“你把那日所说的再说一遍。”萧谙风视线下移看向耿四,冷声道。
耿四此刻仍旧跪着,他听了萧谙风的话正要说话,却被谢衿打断。
“你站起来说。”
耿四闻言神色一顿,他忙站起身,眼神却不敢看向谢衿,只望着地面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当年刚入公主府就被安排进驸马屋中当差,很快我便知道长公主与驸马关系不好,当时还有传闻说长公主经常好几日不归家,对外说是去灵法寺拜佛念经,实际上却不是,为此驸马总借酒消愁,说长公主在外有人了。
“可他作为驸马,根本管不了长公主,久而久之我们这些下人便遭了殃,做事稍有不顺便会被责骂,有时候甚至还会被打,我们只能受着。直到有一回长公主与驸马发生了一次很激烈的争吵,吵完之后驸马便离开公主府并扬言要与长公主和离。”
耿四说到这里猛烈地咳嗽几声后才继续道:“但自古以来驸马是不可以提出和离的,驸马无法就离开了公主府,在他离开后不久宫里就出了大事,前太子起兵造反,驸马也在战乱中死了。”
一直以来长公主楚玉和驸马萧进都是外人眼里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在耿四口中,他们之间竟有如此深的嫌隙,这倒另谢衿没想到。
谢衿见耿四似是说完了话,便开口问,“他们为何关系不好,又为何会大吵一架?”
耿四睁了睁有些浑浊的双眼,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谢衿才继续开口道:“长公主和驸马关系在我进府前就已经不好了,我只是听别人说他们俩人成婚是被迫的,长公主原本心悦的是北戎大皇子戎恒。”
谢衿闻言心中很是惊讶,这和周安讲给他的完全不一样,“你撒谎,当年在朝堂之上,长公主曾当面拒绝了戎恒,她怎么会心悦他?”
“听说那是被先帝逼的,先帝不愿长公主嫁到北戎,就安排了长公主与驸马的婚事,后来也不知怎的,长公主在外人面前竟然真的表现出一副与驸马情投意合的模样。”
耿四不知楚玉为何转变那么快,谢衿却能猜出其中原因,北戎一直以来都是大楚王朝边疆的游牧小国,楚玉作为先帝唯一的女儿不可能嫁过去,这样不仅会让楚玉受苦,更会失了大国身份。
而且萧进的父亲是当年的护国大将军,再加上萧进也对楚玉心向往之,先帝自然而然就促成了这门亲事,把公主嫁给萧进,既能避免了让楚玉去边疆受苦,还能拉拢朝臣,何乐而不为。
先帝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却没想到这庄婚事并未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反而成了楚玉和萧进身上的枷锁。
至于楚玉态度的转变,自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先帝的想法,而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所以便在别人面前做足了戏,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婚姻是美满的。
所以周安讲给他的就是楚玉想展示给别人的假象,一开始或许萧进也被他迷惑住了,以为自己娶到心上人,可二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自然会发现端倪。
萧进发现楚玉并不爱他,所以二人便开始吵架,久而久之,公主府中的下人就都知道长公主和驸马关系不和睦。
不过以楚玉的性格来讲,她不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失去的必然会从别处讨回来。
思及此,谢衿又问,“那又为何二人大吵了一架?”
“是因为那回,长公主与一男子夜会,被驸马瞧了个正着,驸马气不过,就与长公主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耿四想了想道。
一男子?
谢衿微微皱起眉头,恐怕这男子就是戎恒了。
真相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如今基本可以确定前朝太子是被诬陷,而诬陷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亲妹妹楚玉。
谢衿转头看了一眼萧谙风,此时的萧谙风神情冷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一瞬间,谢衿忽然觉得萧谙风的内心非常强大,十几年的每个日日夜夜都生活在仇恨中,到头来却发现造成父母去世的罪魁祸首很有可能就是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谢衿把自己代入进去一下,觉得要是换成他是楚墨,估计早就崩溃了,他心中突然恨极了楚玉,若不是因为她,楚墨不会如此痛苦。
谢衿握了握萧谙风的手,见萧谙风回望他,便对他露出一抹安抚地笑,萧谙风冷漠的神情瞬间被柔化,他同样勾了勾唇,示意自己没事。
见到萧谙风笑容的谢衿放下心来,他重新把视线投向耿四,问出了今日的最后一个问题:“长公主和驸马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谢衿问题一处,耿四当场僵住了,他以为这世上除了长公主便无人再知这一秘密,没想到却被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少年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他被长公主追杀这么多年,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知道如今在公主府住的萧谙风并不是长公主和驸马之子,而是前太子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