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巳时,便有宾客登门拜访,谢怀远和赵姨娘站在门口迎接,一时间谢府门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谢怀远笑着与朝堂同僚寒暄,赵姨娘看着宾客带过来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大半个时辰过去,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
谢怀远朝府外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谢衿的身影,当即便不悦起来,他背着身对赵姨娘道:“谢衿人呢?”
赵姨娘没看见谢衿的身影也有些慌了神,她那日听谢桥说谢衿会过来,便没想那么多,更没真的想去派人人把谢衿绑过来。
此刻一细想,他们可能是被谢衿耍了。
“我这就派人去请。”赵姨娘急忙道。
众宾客全部落了座,作为寿星的谢怀远则要去撑着场面,是以赵姨娘便去了僻静的地方唤人找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准备去太傅府寻人。
赵姨娘安排好了人,才匆匆去往宴席现场。
今日到场之人几乎都是与谢怀远品阶一样或者不如他的朝中大臣,谢怀远的请柬也递给了一些品阶高于他的大人,可那些大人几乎都没过来。
除了谢怀远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和陈国公。
吉时将到,宴会马上开始,可是作为谢怀远的嫡次子谢衿却并未出现。
之前,便有人听说谢衿因为在谢府过得不好,经常被谢怀远和姨娘欺负,才会被外祖父周安接了回去。
不过,后来却又听谢怀远说谢衿只是去太傅府暂住些时日,有关谢怀远虐待亲子的消息才被压下去。
可今日是谢怀远的生辰宴,谢衿却没来,是不是说明有关谢怀远虐待谢衿的事情是真的。
今日来参加生辰宴的有些与谢怀远关系极好,有些却是碍于情面,是以当有人发现谢衿没来时,突然从人群冒出一句话,“宴席就要开始,谢侍郎,您的嫡次子谢衿怎么不在?”
此人是户部的一个员外郎,他话说得客客气气,却让宴席上的众宾客注意到了这一点。
“谢侍郎,您的生辰宴,令郎怎么能不参加呢?”
“我从前只是听说过谢衿,还从未见过他的面,谢侍郎何不趁着此机会,把他唤出来好好玩一玩。”
……
好几个宾客都跳出来说话,场面一时显得很混乱。
此刻也不知是谁混在其中说了一句,“不会是谢衿从前被虐待狠了才不想从外祖家回来的吧。”
此人话一出,便有人用鄙夷的眼神望向坐在主桌上的谢怀远。
谢怀远没想到会出了此变故,他突然有些后悔听了赵姨娘的话把那些明明与自己不熟悉的朝中同僚叫来。
他们不像是来参加宴席,倒像是来捣乱的。
谢怀远听了那些说他虐待谢衿的话,额角不由滴下冷汗,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赵姨娘,问她谢衿怎么还不过来。
赵姨娘心中也很焦急,她频频看向门外却始终不见谢衿的身影。
宾客中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正当谢怀远硬着头皮准备站起来说话时,一道清亮的少年声从门外传来。
“父亲,孩儿来迟一步,您不会怪罪我吧?”
听见谢衿的声音,谢怀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怀远此刻就想要谢衿出现在他面前,又怎么可能去怪罪他呢。
于是,他咧着嘴对谢衿笑道:“来了便好,我怎么会怪罪……”
可是当他看清楚谢衿身上穿着的白衣时,原本笑着的嘴角顿时放了下去,话也只说了一般。
众宾客在听到谢衿的声音时也都纷纷看向门口,门口站在三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中间那个少年听到谢怀远的回答立马弯起嘴角道:“父亲不怪罪衿儿便是极好的。”
想必这位就是谢怀远的嫡次子谢衿,倒是一点也不像外人传言的那样痴傻不堪。
可这三个少年身上穿着的白衣似乎与这喜气的生辰宴格格不入。
赵姨娘瞥了眼谢怀远黑沉的脸色,又看向谢衿,立马站起身走到谢衿面前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今日是你父亲的生辰宴,你这孩子怎么穿着一身白,还有你的朋友们,这不是给我们谢府给你父亲带来晦气嘛。”
“怎么能这么说?”林越淅斜睨了一眼赵姨娘,他轻笑一声道:“今日我和宇昂一听谢衿说谢侍郎过生辰,便特意赶了过来,如何是给你们谢府找晦气?”
在座的大多数朝臣都认出林越淅是户部侍郎林锐的儿子,前些日子户部尚书林锐查出私卖官粮之人,正得圣宠。
那赵姨娘竟然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说林越淅给谢府带来晦气,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一点不会说话。
赵姨娘哪里认得谢衿左侧的少年是户部尚书之子,是以她并未把林越淅放在眼里,而是继续道:“你是哪家的小少爷,竟如此没有教养,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赵姨娘此话一出,便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林越淅自然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更不会让自家老头背上不会教养的名头,他嗤笑着反问,“你算哪门子长辈,你是谢衿的亲生母亲吗?”
谢怀远也赵姨娘的话被吓了一跳,他忙走上前拉开赵姨娘,“滚回你的院子去。”
把赵姨娘赶走后,谢怀远才客客气气地对林越淅道:“林公子能来参加生辰宴乃是我的荣幸,快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