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师姐,不是你和你师尊引我和叶星辰来寻你们的吗?”
  叶星辰做的梦里,除了九阳和戚白,还有一人,路清宁。
  路清宁是妙息尊者在凡世捡到的,她自小跟在妙息身旁修炼,从笑语盈盈的小姑娘变成现在血宗冷漠无情的大师姐。她跟着妙息,去过人间,去过魔界,见人情冷暖,世事无常。她常常觉得,妙息尊者不染世俗,这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是妙息尊者做不到的。
  直至妙息尊者突破合体时,那日紫雷滚滚,本该成为南大陆第一位渡劫期大能的妙息却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魔里,功亏一篑,修为反噬。
  路清宁哭喊着,彼时她和妙息在南大陆和北大陆的接壤处,那儿只有无尽的雪和刺骨的寒风,诡异的紫雷悬在天穹,风雪飞扬,妙息浑身是血。路清宁喊着:“谁来救救师尊啊,”
  她喊着:“师尊…”
  她喊着:“师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哑,她说:“谁来救救师尊啊,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九阳就是那个时候去的,他眼里含着嘲意,对着狼狈不堪的妙息说:“你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九阳啊。”妙息虚弱地唤他的名字。
  “你的命只能我来拿。”九阳抱着妙息,带着那个曾经会在他小时候给他买他喜欢的糖葫芦的哥哥回到了魔界。
  从此,九阳成为了妙息,路清宁成为了九阳的一把刀。
  她听妙息的话,因为妙息给了她新生。她听九阳的话,因为九阳救了妙息。
  九阳把妙息困在魔狱里,挑断妙息的筋脉。心魔总会让妙息失去心智,路清宁有次趁他清醒的时候问:“师尊,你想逃吗?”
  妙息说:“不了,我欠他的。”
  这是妙息在魔界的第十年。
  路清宁总会去看妙息,直至去年他突然说:“九阳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为何总是执着于仙魔大战。
  路清宁:“九阳仙尊想要杀了师尊。”
  妙息听了只是笑笑:“也许吧。”
  也就是从那日开始,路清宁知晓了原来九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人闻风丧胆的圣子重生,知晓了妙息入了别人的梦境里,只是想要引着他来阻止九阳。
  路清宁仰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收了容念风手里的玉佩:“等我先把她带回宗门去。”
  她一脸柔和地看着怀里的小师妹。
  容念风侧身,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树叶被风吹动发出像海涛一样的声音,林涛阵阵。
  路清宁带着他走了很久,容念风问:“这是去何处?”
  路清宁:“师尊的山峰。”
  说来可笑,血宗自诩光风霁月,容不得一只魔,在他们敬仰的妙息尊者房内,竟是有能直接到魔界的通道。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九阳甚至是玄天剑宗的祖师爷,谁又能想到如他这般的人,是魔界左使呢。
  水镜从中往外散开,容念风跟着路清宁踏入了镜中。
  “九阳仙尊这几日不在。”
  容念风点头,他也不是为了九阳去的,他好奇的是,妙息为何会找上叶星辰。
  “多谢了。”他和路清宁说。
  路清宁顿了下,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幽暗见不到底,终于,容念风来到了魔狱。
  路清宁本想让他服下匿息丹的,却猛地意识到,自容念风从出现到现在,就压根没留下任何痕迹,她微怔,看着容念风的眼眸深深暗暗,情绪复杂。
  这人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了?
  黏稠的魔气爬满缝隙,勾着像是扎根的树。幽火在头骨上跳跃着,整个魔狱都笼罩在猩红的血光里。
  血池中央,长长的铁链缠绕在漂亮的手腕和脚腕上,若是离得再近些,容念风会看见那脚腕上,还有隐约的疤痕,那是在夜忘川留下的。
  可惜容念风看不见,他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只是匆匆一瞥,便收了视线。
  因为路清宁换了个方向,朝着最里面的牢狱去,故而容念风就和叶星辰愈来愈远。
  所幸一路上没遇到几只魔,就算是有,也被路清宁支开了。
  容念风停在妙息跟前,他道:“妙息尊者。”
  路清宁小心将妙息扶坐好:“师尊,他是您寻的那人道侣。”
  妙息咳得厉害,他勉强抬眼,看见容念风额间的红纹怔了下,好一会儿缓声道:“鬼君,别来无恙。”
  路清宁猛地抬眼,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此处进来后容念风便结了阵,除了路清宁,无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容念风望着他:“你为何会知道我是鬼君?”
  妙息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你额间的红纹太有辨识度了。”
  容念风没说话,不知道信没信。
  妙息默然,随即忽的笑了:“你还没完全想起来。”
  他肯定道。
  容念风挑眉,他没否认:“嗯。”
  妙息说:“因为本尊在千年前见过你一次。”
  “我和现在长得一样吗?”
  “嗯,一样的。”
  容念风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妙息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眼睫微垂:“因为千年前,你来找过我们。”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