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很快,你就会和她一样了。”贺无霜拍拍他的肩,“成为任我驱使的刀。”
  “我本来是诚心诚意要跟你谈合作的,可惜啊,因为一个虞洛芽,你屡次三番地跟我翻脸。现在好了,她已经成功嫁到我们贺家来了,往后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们贺家的人。”
  贺无霜邪魅地笑着:“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她嫁的人其实是我哥哥,你已经不记得我哥哥了吧?他当年还跟你喝过酒呢,不过你这记性……”
  他的手从他衣襟内取出一个圆镜来:“呵,果然,流光镜是被你盗走的。”
  他用力一扯,便将那项链从他脖子上扯了下来,然后用力往外墙上一扔,镜子应声碎裂,碎成几十片,阳光被分割成小碎粒,四处飞溅。
  “不要!!!”
  云雁嘶声呐喊,却没能阻止他。
  他如同疯了一样挣扎,眼睛里只有那些碎光流金,他知道那碎的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他珍藏的记忆。
  那些有关于芽芽的、他们二人共度的无数个夜晚的美好回忆。
  除此之外,流光镜一旦碎裂,他往后要是再忘了什么,便再也不知道了。
  “不要……”
  他眼底一片猩红,如一只困兽,在笼子里挣扎。
  身上的魔气滔天翻滚,这小小的房间如何困得住他?
  贺无霜感觉整个房间都在颤动,他手中拿出一根针,往着他眉心刺了进去,才勉强将他压制住:“既做了傀儡,便不要再记得那么多事了。”
  傀儡……
  云雁在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就是这个,所以,芽芽是被他炼成傀儡了吗?
  云雁感觉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段时间他总是反反复复的醒来又睡着,做过很多的梦,梦里的场景一会儿是云水山庄,一会儿又是云音宗,一会儿又是封家,他大脑跌宕,竟有点分不清自己此时所处于什么地方了。
  “啊!这是什么?”
  迷蒙中听见有人这样叫了一声。
  贺无霜很快就请来了他的爹贺明光,贺明光看到云雁额上现出的红色印记,惊骇得睁大眼,“这是……妖族的圣灵记?”
  与此同时,石台上躺着的少年突然挣扎了起来,妖气与魔气几乎要把这间屋子覆盖。
  他挣扎得太厉害了,贺无霜炼制过上百的傀儡,头一次见一个人挣扎得这么凶。
  “他怎么会有圣灵记?”
  贺明光的眼睛里呈现出一丝兴奋的光,倘若要是能够控制住这个少年,那么往后妖魔人三界,谁还敢跟他们贺家叫板?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他身上的印记呢?
  倏地,他想到了什么,指着床上的人道:“他喝过蛟银兽的血?!”
  云雁恰好在此时睁开了双眼,听到他说什么血,那只魔修的话瞬间涌入脑海,他爹曾经给他喂过血,莫非就是这什么蛟银兽?
  “那是何物?”他身上幻化出一只无形的手,将贺明光擒到了面前来,眼神阴戾地逼问。
  贺明光没想到他被困住,还能抓住自己,他被迫与少年的脸凑近,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近乎扭曲,心惊肉跳地回答:“那是一种长得像蛟龙却又不是龙的妖兽,相传它们都快灭迹了,那是上古妖兽,力大无穷,身上的血更是宝贵无比,你身上的圣灵记隐匿多年,肯定是因为喝了蛟银兽血的原因。”
  “这蛟银兽的血虽好,但是,喝了它却会间断性失忆……”
  云雁脑子轰然一炸,所以他失忆并不是因为小时候撞到了脑子,而是因为喝了那蛟银兽的血吗?
  贺明光又说:“不过那蛟银兽深处于幽灵界地带,极难寻找,你是怎么取到它的血的?”
  他眸光一惊:“难道是云久鹤?”
  他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来:“你爹为了帮你去除妖记,竟然敢去寻找蛟银兽,难怪我说他怎么入魔了呢?”
  他抓住云雁的臂膀,说:“那蛟银兽可不是一般的妖兽,它活了上万年,而且尤其喜欢吃神梦草,它所栖息的地方不仅魔兽聚集,还长着许多的神梦草,人一旦进入,便会被众兽围攻,若是误碰神梦草,还会神志不清,意识涣散,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就算出来,那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爹修的是苍生剑,我不信他会走火入魔,他肯定是在抓蛟银兽的时候,被魔兽袭击了,从而魔气入体,堕入魔道。”
  “呵呵呵……”贺明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妖孽,在光影中似妖似鬼,沙砾般的嗓音剐蹭着云雁的耳膜,“都是你!云淮愿!是你这个妖物害了你爹!他在看到你的妖记时就该把你杀了,但是他却给你找蛟银兽,是你害他入了魔,是你害死了他!”
  云雁双眸瞪得极大,他的话宛如一把把的碎刀子在他心上割,所以他爹去找神梦草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要找的是蛟银兽!
  他竟然为了自己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难怪,他小时候总是会戴着一顶帽子,原来他爹是为了帮他掩盖妖记。
  其实他早就知道,从他出生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