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也不躲,他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小孩,就这么过去了几分钟,太宰懒着声音开口: “玩够了吗?累不累?”
  嘲讽拉满,可是刚刚经过一场生死拼杀的景元早就没了力气,扔了一会石子玩,手臂都是酸的,就算再不满意,这句嘲讽他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
  可能是平时好事做多了,景元鼓着脸放下石子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的飞船上传出信号。
  景元看着亮起的蓝光,沉沉吐了一口气,扭头对着太宰笑笑,说: “战争结束了,我可以回家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眷恋和期待,这种不加掩饰的喜悦让太宰怔了一下,他转过头,许久后才轻轻道: “我现在回不去了。”
  这里不是地球,甚至也谈不上现实。
  他本来想说他没有的,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有的,在地球上,所有人一起等景元回来的地方。
  只是,这个家空荡了七年。
  景元闻言抿了下嘴,他心中懊恼自己多嘴了。
  他仔细打量着男人的脸,干净,苍白,身上的衣物也有好好整理过,显然是养尊处优的那一挂。
  景元侧过头去看这颗星球,荒芜,毫无生机,罗浮现有的资料没有这颗星球从前的样子,在虫族和丰饶孽物的肆虐下,星球被吸光了养分,成了一颗“死亡”的星球。
  太宰是鬼,是这颗星球还活着的时候生活在上面的人类变成的吗?他徘徊在这里,没有伤一个人,是在等谁吗?还有未尽的心愿吗?
  他不由的这么想,声音也低了下去,自责成了一把刀,戳着他的小心脏。
  远处罗浮的飞船亮着蓝光,光线在黑暗幽邃的太空中如此显眼,这是他们的信号,告诉士兵们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可以回家了。
  景元站在远处看着,看着他的同伴三三两两搀扶着,疲惫的拖着身躯向飞船走去,也有不少人哭了,跪在地上,拽着自己再也醒不来的朋友,家人。
  这个鬼混,也是这样吗?
  在卷起的风流中,景元开口了: “那你要跟我走吗?”
  许多年前,景元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他踩在窗台上,对他伸出手,然后一把将他拉出了过去的阴暗与无趣。
  这一次,景元又对他说了,在这陌生的回忆中。
  太宰是个人精,他稍微转一下了就明白景元误会了什么,可他没有纠正,觉得让景元多误会几天也好。
  想着,他顺势露出了寂寞又怅然的表情看着这颗星球,等着周身的风落了,这才对着人点头。
  景元一开始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能看见这个鬼,等走了两步发现身边的人没有露出丝毫诧异和防备,这才拽着太宰一路窜上了飞船。
  现在的景元还没到太宰的胸口,但比太宰这个战五渣跑得快多了,一路走过来全靠景元拽着。
  太宰气喘吁吁,修身的西装都差点给他薅掉,要是被他压榨多年的港口mafia的部下看见他们的首领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恐怕眼睛都要惊的掉下来。
  好不容易站在了飞船门口,他喘着气,心里抱怨着怎么都成“鬼”了还能感觉到累。
  “你不是鬼吗?怎么这么累?”太宰心中的腹诽在下一刻让景元说出口,满满的揶揄听得太宰脸上撑出笑容,说: “就不允许鬼会累了?”
  景元举起双手,安抚道: “我不问了。”
  说着,他悄悄看了一眼地面。
  曾经发生过岁阳这类无形之物入侵飞船,造成大量伤亡的事件,后来仙舟就在所有的飞船入口放下阵法,如果还有类似之物入侵,会触动警报。
  可现在,太宰站在阵法中央,不时有人从他身上穿过,活生生的鬼就在他眼前蹦跶,这阵法就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景元心中一边觉得真是见了鬼了,一面悄悄打开飞船所有类型的扫描系统,他看着地上阵法快变出花来了还是一个都没触发。
  这比见了鬼还恐怖。
  景元“嘶”一声,转头就扒在船舱旁检查是不是电路问题,检查了半天发现啥也没发现。
  正琢磨着怎么回事呢,只见面前的投下一片黑影,一道带着笑意故作阴恻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找见怎么回事了吗?”
  这要是恐怖片,十有八九主角要惨了。
  景元不动声色的起身,扭头冲着人笑: “这船舱门怎么关不住啊,等会我叫人来修一下。”
  太宰乐了: “行啊。”
  逗完人,两个人都默契的往前走,谁也没提刚才的事。
  走廊被冰冷的金属包裹,却不觉得寒冷,反而有热气在其内回荡。走路间鞋跟在地上踩着发出“哒哒”的声响,他们轻手轻脚的绕过走廊,最终站在一间门上挂着简易猫猫头画像的门前。
  景元介绍道: “我的房间,以后你只能待在这里知道吗。”
  太宰明白这是防着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呢,心里觉得好玩,面上到是乖乖点头应下了。
  景元满脸写着不信,明明是刚见面没多久,他潜意识觉得这人说十句话九个要掂量掂量。
  又让他奇怪的是,掂量掂量就行了,不需要防备他。
  截然不同的感觉跟个羽毛一样挠着他。
  他推开门,金属房门响起“吱呀”一声,太宰没有躲闪,探头往里看去,发现里面跟外面冷冰冰的金属不同,木质的家具还散着淡淡的清香,甚至还有一个窗户,灿烂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整个房间暖洋洋的,远远看去还能发现窗户外春意盎然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