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茂水忽然笑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我也去点一把火。”
孙茂茂连忙问:“你干嘛?”
孙茂水笑道:“试问,外面那么多花了几十两上百两银子想成为邓娘子座上宾的人,要是知道这事,会怎么想呢……?”
元瑶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后果,她不敢想……
江颂安此时拉住了她的手道:“我们该走了。”
元瑶点头。
的确,他们应该走了,就当没有来过,接下来的好戏,恐怕不必在现场也能听个过瘾了。
……
这一晚,花月楼可谓是闹了个天翻地覆。
次日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青山县。
穷酸秀才一男骗三女的消息瞬间炸裂,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花月楼头牌被骗钱,曹家秀才不配为人等等……
说什么的都有。
禾花和许菡一早上在元瑶跟前就是个滔滔不绝,嘴巴都要说干了。
元瑶一直默默听着,时不时倒上一杯茶来喝。
元家所有人都很感慨,元荔道:“还好大姐慧眼识人!一开始就没让曹勋那小人得逞,想过他可能不是个东西,但是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元瑶看向元霜,经过昨晚的事,元霜眼中显然全是对曹勋的憎恶,跟着妹妹一起就骂,元瑶彻底放心,笑笑:“虽意外,但是也不算意外。”
毕竟曹勋的嘴脸她在前世就见过,这样的人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只是没想到他竟从现在开始就是个吸附女人血的寄生虫,无论对方什么身份,他都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做出毫无底线的事情。
元瑶感到后怕。
不过。
这事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依照何氏的性格又怎会善罢甘休,这不,下午一到,何氏便穿着一袭白衣跑到了县衙,当着所有人的面,何氏便敲起了县衙门口的大鼓。
鸣冤。
祝成功虽然也听说了这事,但是对击鼓鸣冤的百姓也不能不理,遂升堂询问。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
何氏穿得一袭白衣好不楚楚可怜,只见她忽然给祝成功磕了一个响头,声泪俱下:“民妇何氏,今日击鼓是为我儿曹勋鸣冤!”
“哦?何冤之有?”
何氏:“民妇只有这一个儿子,十年寒窗苦读才中了秀才,殊不知有人在背后嫉妒我儿,联合旁人给我儿下套,我要状告他们!”
“状告何人?”
“民妇要状告县衙衙役江颂安!平安饭馆掌柜元瑶!十里村石家女石雅!花月楼邓氏!他们几人联合做戏下套污蔑我儿,但求县令给我家做主!”
第96章 一锤定
这何氏说完, 公堂之上都安静了一瞬,祝成功的神色倒是瞧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道:“具体是何缘由, 你细细说来。”
于是何氏深吸了一口气, 将花月楼的事情“自行编演”了一出大戏,大意便是元瑶因为先前提亲之事与他们家结下了梁子,和江颂安一起利用职权,伙同了花月楼的邓氏、十里村的石家女上演了这一出坑害曹勋的戏码,说的倒是声情并茂, 好似当真有这样的事发生似的。
她说完之后便有人忍不住了,都是一些在附近看戏的百姓:“照你这么说的话, 昨晚的事你儿子是完全无辜的?”
何氏:“大人明鉴啊, 我儿曹勋这么多年勤恳读书, 闲暇时还在村级学堂教书教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一定是歹人下套!”
“可你儿子去花月楼可是自愿的啊……是人家邓娘子的座上宾也是事实啊, 难不成你儿子是被人打晕了赛过去的?”
众人哄堂大笑。
“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昨日花月楼里你儿子可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将那些花了大价格的富商都压了下去,邓娘子的座上宾啊!这是多少人花钱都买不来的!”
“还有元氏坑害你, 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又是花月楼又是十里村,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同时被元氏请来,这倒是稀奇的很了, 何氏啊, 编理由也编一个像一点的吧!”
百姓们的声音将何氏激怒:“你们懂什么!你们在现场看到了不成?!你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那元氏心机极深, 具体是什么情况请大人明察!”
这就是何氏的聪明之处,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祝成功, 祝成功心中其实已经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明面上,流程却不得不走一走。
“来人,传元氏!”
衙役出动,不多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县衙门口,元瑶和江颂安都下来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们都想看看这场大戏,无论是谁现在可都是青山县的大人物啊。
尤其是元氏,这元家自从搬到青山县,这县衙都进了好几次吧,真是见了鬼了,这真真是不顺。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嘴的,当事人倒还好,元瑶不卑不亢跪下:“民女元氏,见过大人。”
祝成功:“元氏,何氏母子状告你伙同旁人污蔑他们,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元瑶面不改色:“大人,何氏可有证据?”
祝成功还没说话,何氏便大喊大叫:“你思虑许久布下这套,证据当然那不会这么明显!但是我就是敢肯定,一定是你!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元瑶笑了:“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你我不过才见了一面,虽然那次说亲我们谈的不是很愉快,但是从那之后,我从未在背后说过你们家,倒是这青山县最近关于我阿霜的风言风语更多一些吧?怎么成了我害你?”
何氏被噎了一瞬。
的确,最近一段时间,无论他们在外面说什么,元瑶对此的反应都是置之不理,但是也就是这样,才让何氏肯定,她一定是憋着一个大招。
元瑶看向祝成功:“大人,每个人都有嘴,可若是只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是否太草率?何氏并无证据就攀咬与我,民女也要喊一喊冤了!”
祝成功看眼她,又看眼何氏。
“你们一个状告,一个喊冤,本官需要彻查,如果你们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祝成功话音未落,孙茂水便忽然上前:“大人!我可以作证!”
所有人都看向孙茂水,只见他上前两步便跪下道:“大人,我昨日也在花月楼,是亲眼目的了曹公子作为邓娘子的座上宾,也亲眼听到了那两人你侬我侬的情话,还亲眼目的了石姑娘怒火上前的场面。”
嚯!
孙茂水这话瞬间就在朝廷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咋看到的?”有人忍不住问。
孙茂水笑了笑:“惭愧,其实我也喜欢听曲,原本也想试试这座上宾是什么滋味,谁知道邓姑娘说,这位置只留给她的老熟人,我亲眼瞧见还有人愿意花百两买下那位置,都被邓娘子拒绝了。可见,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在邓娘子心中该是多么的重要啊。”
好家伙。
众人瞬间开始交头接耳,这倒是啊,真没想到,这曹勋还有这样大的本事。
孙茂水继续道:“后来曲子结束之后,我便去了后花园散心,谁又能想到正好撞见了这一幕,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曹公子,只道是个多情的儿郎,竟然同时俘获了两位佳人的心,颇为感慨,颇为感慨啊。”
啧啧啧。
百姓们的讨论更加激烈,谁都知道孙家二少喜欢玩,他昨晚在花月楼听曲子的可能性非常大,看来是真的了。
何氏却忽然大声道:“谁不知道你和元家江家的关系好,你的证词不作数!”
孙茂水笑道:“关系好是不假,可本少爷在这青山县的脸也不假,我昨日的确去过花月楼,不信的话,找来花月楼的小二问问不就行了?
对了,大人想找人证,只要把当事人宣来问问即可,包括昨日花月楼的人,这位何娘子口口声声说我们下套,难道这些人的口供也是我们做的吗?”
何氏这会儿的确是气得不轻,为了她儿子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恶狠狠地盯着孙茂水,祝成功点头:“来人,宣花月楼掌柜!邓氏!石氏!”
没多会儿,所有人都来了。
祝成功自然一一盘问。
祝成功先问到了花月楼的掌柜:“你身为花月楼掌柜,如实告诉本官,曹勋,是否真的是邓氏的座上宾?”
那掌柜看了眼邓氏,邓氏现在神情还在恍惚着,显然没回过神来,而石雅眼眶则眼眶通红。
“回大人,是。”
何氏疯了一样:“你说谎!你们是一伙的!”
那掌柜不理她,道:“其实大人,民妇也早就看不下去了,这曹勋在我店里白吃白喝了将近半年,一直都是邓娘子买单,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的我家娘子死心塌地,这座上宾的确是他,每次来吧不仅都是空手,说不定还要带一些回去呢!”
花月楼的掌柜对于这样的白嫖客人自然是咬牙切齿,想必之前只是碍于邓氏的面子没有说罢了。
祝成功又看向邓氏,“邓氏,此话可当真?你与那曹勋,果然有所往来?”
邓氏明显还不愿意说话,也不知是否对那曹勋还心存侥幸。
而石雅此时却忍不住了,上前:“大人!民女作证,都是真的!我被那小人所骗,谁知他竟然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何氏又破口大骂!
“我儿能看上你?你痴心做梦!”
石雅红着眼看向何氏:“我痴心做梦?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儿子身上的棉衣,脚下穿得棉鞋,哪一样不是出自我手?我针法奇特,在我们村就一家,大家若不信,对比就是!而这一年多,我是个傻子,一心为曹勋白送了许多,还省吃俭用凑了银钱给他,只因他说学业辛苦又短缺银两,我信了,我……”
百姓们再次沸腾起来,这连女人的软饭都吃,当真是……
何氏还是不信,但是她的不信又怎么样呢?这人家连物证都摆出来了!
石雅瞬间跪下:“大人!民女还未出嫁,出了这样的事,家里人还有村里热心人都劝我大事化了小事化了,钱财比名声重要!但我不服!如果我不站出来,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被这渣男所骗!而且对小女而言,也想找回被骗的钱财来!”
石雅这番话让公堂上的人都惊愕了,如此刚烈的女子倒是不多见了,元瑶也向她投去了欣赏的眼神,同时,石雅的话也倒是给她提醒了,元瑶道:“大人,依我看,这曹勋怕不是沾花惹草的同时还骗了不少的钱财,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事情了吧?是否搜寻一下曹家或者是查查曹勋名下的钱庄簿子,就一目了然了呢?”
这倒是个好办法。
祝成功点头。
百姓们也纷纷道是:“这曹勋是个穷酸秀才,身上肯定没多少钱,要是真能找到,这就是铁证了!”
直到这时,何氏才稍微有点慌了。
而一直没说话的邓氏不知是被石雅的话触动还是什么,缓缓闭上了眼:“除了银钱,我还添补过他不少首饰,这些东西应该也是证据,不知道他当了没有,总归都能找到。”
邓氏说完,祝成功看向何氏,何氏嘴再硬,此时脸色也是白的。
祝成功心中已了然。
而至于何氏污蔑之事,元瑶又轻描淡写地提了起来,祝成功深深看了一眼她,道:“这你放心,如果查清真相,定会还你家的清白。”
元瑶:“既如此,民女谢过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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