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芹说:“你是说,我很像你的一位朋友,而你这位朋友,还是你的初恋情人对不对?真是好笑,这么烂的泡妞招式,你也拿得出手?”
秦芹露出鄙夷的神色来,用这种俗不可耐的方式说她跟另外一名俗不可耐的女生长得很像,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亵渎!好在我们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秦芹喝完杯中酒,说:“好啦,有事再约我吧,我烫头发去喽。”说完起身要走。
黄博通站起身来,说:“都老相识了,我的为人你也很清楚,小猪又是唐绢的男朋友,你总该信得过他吧,我们怎么会跟你说那么无聊的话呢?”
秦芹说:“你的为人我当然清楚,嘿嘿嘿,至于小猪嘛,呵呵呵。”她笑得我们浑身发毛,在她眼里,似乎其他人都是劣迹斑斑一无是处。
我仔细观察她说话时的神态,丝毫看不出她有伪装的地方。由此看来,她当真不知道我们要找的那位冰雪美人。除了孪生儿,我也很少见到过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我说:“我们是朋友嘛,应该互相信任,我相信你没见过她,请你也相信我,我说的那个人的的确确存在,并不是我们在瞎扯淡。”
很久没有这么正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我都不相信这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秦芹和黄博通都愣住了,秦芹冷哼一声,说:“上帝创造我们之后,就把模子打碎,所以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的话让我很难相信就算有吧,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确切地讲,我们正在找她。”
秦芹耸耸肩,摆了个很无奈的姿式。既然她没见过她,自然不知道她的下落了。秦芹说:“你们慢慢找吧,找到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倒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
不就是你这模样吗?她显得极不耐烦,双手抚弄着头发,急着要离去。我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女生宿舍闹鬼的那个晚上。”
秦芹想了想,说:“当然记得,家里发生了些事情,小黄送我去学校的。”
她总算还记得黄博通的好处,黄博通有些激动,他说:“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呵呵”秦芹说:“那当然,第二天,你们还被关进了拘留所呢,整个学校都轰动了,我怎么会忘记?”
这曾经是轰动一时的大事情,任何人都会记得,我说:“那天晚上,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想她肯定不会说的,所以不期待她的回答,没想到她说:“有人恐吓呗!又不是头一次碰到,都见怪不怪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黄博通比我更有感触,他迫不及待地问:“是谁恐吓你?调查清楚了吗?”
那天晚上,特警部队几十个分队的同志全体出发,还说事情关系到国计民生,把我们仨唬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种绝对不是“见怪不怪”的恐吓事件。秦芹说:“早就调查清楚了,那些恐怖分子都被警方一网打尽。”
黄博通又问:“都是些什么人啊?”秦芹的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在责怪黄博通问得太多,她说:“你有完没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博通说:“人家关心你嘛。再说啦,那天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秦芹一听前半句就生气了,哪还听得进后半句?她冷笑着说:“都快结婚的人了,还跟我说这些!”
不知哪路神仙借他勇气,黄博通继续说:“本来就是的!我一向都很关心你,你不知道吗?为了带你去外滩看海景,我特意花了八位数字,买了辆劳斯莱斯。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一个乘坐的人。我真的好痛心,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不光是秦芹,不光是我,还有黄博通自己,我们都愣住了。秦芹本来站起身想离开的,此时舍不得挪步。秦芹说:“你以为我会感动吗?我只会鄙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黄博通说:“我我怎么知道呢。”
秦芹说:“很简单,因为你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你都二十三岁啦,成天游手好闲,除了花爸妈的钱之外,什么事都不做。你自己说说看,你会做什么?有哪一件东西,是靠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
一席话说得黄博通汗颜无地,红着眼睛想找人干架,我怕他气不过,当场晕过去,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想开些。黄博通接下来仿佛麻木了,呆坐着,过了足足两分钟,他才摇摇头,说:“没有,一件都没有。”
秦芹说:“做自己该做的事,爱自己该爱的人,别老是幻想着自己是神探,是钟馗,是罗宾汉,是基督山伯爵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这回,她真的走了,头都没回。
黄博通脸色有些发白,秦芹的话犹如重磅炮弹,将黄博通身心炸得粉碎。秦芹走得很快,很洒脱,为我们留下背影。
良久,黄博通才说:“唉,好端端的干嘛跟她说这些?来来来,咱兄弟俩喝酒。”
我看他这次非醉不可了,还以为他当真大彻大悟,不再喜欢秦芹这样的美女,心甘情愿地守在王芳身边了。哪知道当真情流露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想想也对,在男人心目中,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对他越冷淡,他就越觉得她好。如果最终遂了他的愿,他就会觉得,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唐绢,以前暗恋她的时候,心里多在乎她啊,哪怕她瞄自己一眼,都会觉得浑身是劲。而现在呢?我摇摇头,觉得世事真奇妙。
黄博通喝得醉醺醺的,神智不清,我的情况只比他稍好一点,还分得清男人女人。两人互相扶持着上车。出了俱乐部门口,发现秦芹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
在秦芹这样的人眼里,为女人而醉酒的男人,几乎就跟“没用”是同一个意思。我们的丑态被她瞧见了,她会更加看不起我们。
黄博通完全昏迷不醒了,我暗暗地运功,头脑清醒了些,我把黄博通放进车内,然后笑着对秦芹说:“你还没走啊,怎么样,醉酒的男人很狼狈吧?”
看到男人为自己而喝醉,也是女人一大乐事。
秦芹说:“你不是想找我吗?跟我来!”
我身子一震,双眼睁得暴亮,眼前的女子不是刚才的秦芹,正是我在找寻的那位冰雪美女。她们原本就非常相像,我多喝了几杯,竟然没有看清楚。她的话刚说完,往前一迈步,已在两米以外了。
我狂叫着:“等等我,别走。”哪里还敢耽搁,追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