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之中,陶知爻突然注意到了两个不同的身影。
是最初的那两个狐人守卫。
贡嘎的藏刀还插·在其中一个的脑袋上,另一个顶着水箭和血箭像是刺猬,都没有取下来。
陶知爻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在哪里看过呢,在哪里呢……
交锋之间,他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那地方离这雕像下还有一段距离,比较黑,但在满壁的灯火下,却依然能隐隐约约地看清楚。
是他们来的方向。
陶知爻灵光一现。
他挡开狐人守卫的攻击,转头道:“杜桢!”
杜桢回过头。
“台阶上的壁画!”陶知爻喊道。
杜桢一愣,随即也像是猛地醒悟了过来,点点头,“有道理!要试试吗?!”
“别无选择了!”陶知爻回应道。
杜桢点了点头。
狐人守卫的攻势变得愈发猛烈了起来,陶知爻眼看着其中一个拿着斧头的狐人侍卫朝自己一行人这边横劈过来,立刻高声道:“快趴下!”
虽然他说的突然,也没说为什么,但所有人都没有一瞬的迟滞,纷纷趴在了地上。
斧刃从头顶上横劈而过,掀起一阵寒风。
没有人犹豫过,自己若是站在那里不动的话,现在还有没有头这件事。
陶知爻仰起脸,就见那些狐人守卫纷纷低下头,看向了自己。
桑吉直接就毛了,两条腿打颤到动弹不得,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他甚至不想再反抗和挣扎,只能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地里。
不是装鸵鸟,而是祈祷神明的保佑。
冷汗,顺着陶知爻的颈侧滑落。
说实话,他这一下也实在赌,但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些狐人守卫的强大远超于他们所有人,而且不要命也不是凡胎肉·体,根本就不会累的。
即使暂时能抗衡一下,长期下去,他们的体力和精力也绝对跟不上。
所以,陶知爻和杜桢一起赌了这一把。
十数双绿色的狐狸眼睛,盯着地面上趴着的几人看。
其中一个,缓缓走上前一步。
完了。
众人心中都冒出这两个字。
可下一刻,那率先上前一步的狐人守卫,却被一根石矛刺了个对穿。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去,就见动手的,正是一开始被贡嘎的藏刀穿过脑袋的那个狐人石像。
狐人守卫立刻动乱起来。
原本攻击陶知爻他们的狐人守卫,此时莫名其妙地内斗起来,打得各种石头肢体、零件到处飞。
贡嘎一边拖着桑吉躲避,免得他被飞过来的碎肢砸死,一边问陶知爻。
“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内斗起来了?”
陶知爻和杜桢对视一眼,后者开口说道:“我和小陶他们刚刚在下来的那台阶上,看到了一些壁画。”
杜桢将刚刚在壁画上看到的场景说了,除了陶知爻和萧闻斋以外的人,都是十分意外和震惊。
“壁画画了这里,然后呢?”
陶知爻朝那边的“战场”努了努嘴,道:“你看看那边,再脑补一下从远处看我们的场景。”
大伙一愣,都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头顶穿了根刺的狐人守卫,以及趴在地上的人,居高临下睥睨纵观的九尾狐雕像……此时他们的动作配上这四周的场景,不就是那台阶侧面刻着的壁画的场景吗!
在刚刚,陶知爻和杜桢就有了相同的猜测。
如果他们跪拜在地,那么其实他们对应的就是壁画上刻着的“信徒”的身份。
而狐人侍卫,对应的就是祭品——当然,也可能不是祭品,但他们的行为,可能会按照壁画上描绘的去变化。
反正他们已经渐渐体力不支了,再扛下去也是个死,不如赌一把。
幸好,赌赢了。
那些狐人侍卫下手也是真狠,哪怕是刚刚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砍瓜切菜地把兵器朝对方身上招呼也毫不犹豫。
陶知爻他们就在原地坐——啊不,趴山观狐斗了。
一边看,陶知爻一边分析那些狐人侍卫的实力。
他看了一圈下来,还是感觉最开始那两个狐人石像的实力最强,其他后来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它俩面前很明显的相形见绌。
一矛刺过去,能把其他的狐人侍卫刺个对穿,还震出几道裂纹。
陶知爻龇牙,轻轻嘶了一声。
“真狠呀。”
就在这时,陶知爻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笑。
他转过头,笑嘻嘻地碰了碰萧闻斋,“怎么,觉得我很聪明吧?”
萧闻斋闻言,转头看向他,而后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
陶知爻看他这反应,反而是眨了眨眼。
因为刚刚他明显感觉萧闻斋愣了一下。
“刚刚不是你笑的吗?”
萧闻斋露出几分茫然,“笑?”
“不是你在我耳边笑吗?”陶知爻张了张嘴,平日里萧老师经常这样啊。
还没等萧闻斋否认,陶知爻就又听到了那笑声,这一次他盯着萧闻斋看,真的不是萧闻斋笑的!
陶知爻喉间上下滚动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