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沙棠的意识开始逐渐回归,然而他的身体却还是动弹不得,这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明明意识醒了,身体却还在沉睡。
虽然抬不起眼,但沙棠的五感已经能够勉强捕捉到外界的风吹草动。
外面有嘈杂的交流声,现在自己依然躺在地上,身下的触感非常坚硬。
沙棠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小拇指轻微地抬动了一下。
就快了!
沙棠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眼皮跳动,缓缓睁开,视线由一条缝扩张到整个世界。
脑袋昏沉,传来阵阵闷痛,他艰难地支着身体,却膝盖发软无法站立,沙棠在地上爬动着,向着床靠近,双手扶着床沿将自己抛到床铺上躺下。
地上实在是太硬了。
躺到床上沙棠忍不住思考:
怎么突然就昏倒了?我的身体也没虚成这样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情况并不多见,甚是反常。
“饭菜被人动过手脚……”
他低声地自言自语,这突如其来的昏睡和难以苏醒的压迫感都太不对劲了,宛如宿醉一般的体验瞬间戳中了他的疑点。
被下药了?
“那镇民为什么要在给我的饭菜里下药?但到我睡醒都没发生任何事,这有什么目的?”
沙棠思索着,他在床上躺一小会儿,身体便恢复了活性。他下了床,踮着脚尖掩盖自己的脚步声,耳朵贴在门上细心地倾听着。
一年轻的男人问道:
“药效应该发作了,我们要去看守着吗?”
“再等等,这药可以让他睡上一整晚,我们不能把他惊醒了。”
是那个对沙棠格外热情的老者的声音!
“这次的质量非常好,绝对合那些人的胃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起来那个人还真好骗,我们就随口编了几句,他居然全都信了,以前的货物都没这么好上钩!”
“瞧你这乐的!这次的货长得漂亮,脑袋不太好使,给他一根橄榄枝马上就揪着往上爬!真可怜,啧啧啧。”
“咔啦咔啦”
沙棠的指甲从门上往下死死抓下,留下了四条浅浅的抓痕。
这些镇民,在组团耍我!?亏我还真心实意地感谢他们!以为我在这会有个归宿!
失望,愤怒组合成了怨恨,他咬着下唇,面目狰狞,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撕烂那些鬼话连篇的镇民的嘴!
冷静……冷静……要把事情搞明白,要顾全大局!
沙棠靠在门上,手抓着自己的胳膊,用力抓挠着,皮肤都泛起血色。疼痛唤醒了理智,他强迫自己不要感情用事。
现在看来,这些人就是把自己骗进来卖的!而且那么多人合起伙骗自己一个人,说明在这个镇上拐卖外来人是心照不宣的事!这种行为显然不是第一次!
他们确实给沙棠下了药,且从他们的话听来,药效最起码可以维持八小时,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沙棠已经醒了,那说明沙棠的昏迷事件并不长。
沙棠轻手轻脚地远离了门,不去听外面刺耳的嘲笑和拿他换钱后的分配规划。这个房间的床头就放着一个方形的钟,他把钟拿到眼前端详。
时间才过去不过半小时,这迷药也没他们说得那么强劲嘛。
从老者和镇民们的对话里可以确定,他们下的药就是需要发作时间的,但他们以为的发作时间却是沙棠过药效的时候。
沙棠目前还想不明白这种异常是怎么回事,但至少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不然他被卖了还对真相不明所以。
要趁现在逃走吗?恐怕不行……走廊里都是镇民,外面也人来人往,这一整个拐卖窝点的人全是自己的敌人,他们只会合起伙把自己抓走。
沙棠抓耳挠腮,现在居然被逼到没半点办法。
他烦躁地在床上打起了滚儿,手碰到了一个凉凉的物体,沙棠趴在床上望了过去,那是他洗澡前放在枕头旁的日记。
罢了,说不定我就要折在这里了,我也写点东西,把日记找个地方藏着吧,说不定能帮到以后的倒霉鬼。
他蛄蛹着把日记薅到身下,翻到空白页,取下了套在本子上的钢笔。
刚要下笔,他却发现这只钢笔的手感意外的重。
原身作为一个娇贵柔弱只需要准备祭典的“祭品”,应有尽有,怎么会用如此笨拙的笔?
沙棠抚摸着笔身,突然发现指腹的触感不对,有一小块地方不是光滑的,虽然很难察觉,但反复确定下还得能发现笔身上有一条缝隙。
他握着笔,逆时针地拧动钢笔,一半笔身被取了下来,那细长的钢笔里赫然藏着一把刀刃!
成丝沙棠平时拿这暗器写日记?他从哪搞来的?
沙棠已经想不明白这身体的原主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了。
“现在应该是时候了,我们去看着,待会儿那边就会派人过来交易。”
“知道了,我估计他睡得正香呢。”
门外的声音靠近了更多。沙棠赶忙下床把椅子扶起再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躺好,他先把钢笔刀藏进袖子,再把日记本放进衣服里,才合上眼假装自己正在熟睡。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们掀开了沙棠身上的被子,一个人粗暴地拉扯着沙棠的手臂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他揪着沙棠晃荡了两下。
力气大到让沙棠痛得差点哼出声,好在他强忍了下来,安静得好似一具温暖的尸体。
像是为了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有人摸上他的大腿,粗糙的手掌贴合着他的皮肤往腿内侧的软肉摸去,甚至是狠狠掐上一把。
沙棠忍着没暴露出一点动静,只有眉毛本能地微微皱起。
“这村外人长得水灵啊,一男的居然比女人还漂亮,我玩玩儿应该没事吧?”
摸他的男人边说边把他的双腿抬起。沙棠警铃大作!这总不能还有抹布剧情搁这等着他啊!
和神做了也就算了,好歹雪山的那个神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好歹也是自己认识的,被路人做了什么就不得了了啊!
沙棠额上流下冷汗,现在暴起反抗他们,胜算也是低得可怜,但什么也不做就只能等着被陌生人“玩”。
怎么办怎么办……
“玩玩可以,但我们也不知道那头买人是要做什么,以防万一,你别真把他睡了,嘴也不许动,待会儿不好清理。”
是那个老者的声音,年轻人听长辈这么说,“啧”了一声,像是在惋惜。
他敷衍道:“知道了。”
然后就把沙棠的双腿合上,抬高,沙棠尽全力控制住身体的每一寸,尽量不动一下,他的腿被架在男人的肩上。
什么硬硬热热的东西挤进他的腿缝,沙棠紧闭双眼,心跳因紧张加速鼓动。
沙棠的腿夹着对方的性器,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性器的皮肤纹理,凸起的青筋蹭过他的大腿。
虽然这也没好到哪去但最起码不用真被路人操了,沙棠在心底安抚着自己。
这时又有其他人凑过来说:“闲着也是闲着,我也玩玩 ”
说罢,他拉过沙棠的手,将沙棠的手握在他的性器上。
一村民拉过椅子坐下,他并不打算参与,只问:
“我怎么不记得你们以前好男色?”
在沙棠腿间抽插的男人扶着沙棠的双腿,好赐予自己更多挤压的快感,答道:“我可不喜欢男的,你自己看看他长得有多水灵,和小姑娘似!”
沙棠有些要绷不住了,他空闲的手指微微用力,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冒犯,欺骗他的畜生全部杀净!
男人粗重的喘声围绕着沙棠,他撞击沙棠双腿的速度越来越快,像野兽那般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欲望。
沙棠的手被另一个男人握得紧,被迫感受着手中的性器的形状,从尺寸到龟头的模样,沙棠难掩眉宇间透露出的嫌弃,好在这两人光顾着爽没发现他的这点小动作。
男人撞到他大腿时的声音太响亮,沙棠猜测自己的腿都有些被撞红了。
随着男人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速,握着沙棠手的那人也加快了速度。
男人舒爽地叹息一声。
炙热的性器卡在他的手中、腿间,汩汩白浊喷射在他的手和腿上。
空气中弥漫着石楠花的气味,沙棠屏气,不想闻到这样难闻的东西。
神不愧是神啊,祂就完全没有人类这种令人不适的气味。
男人从沙棠腿间退出,又故意拿龟头在沙棠腿侧蹭过,把精液全抹在了沙棠的皮肤上。
另一个男的也松开沙棠的手,他感叹地说:“这小伙子细皮嫩肉的,就是可惜不能操。”
他们肯定沙棠睡死了,这么折腾都不见醒,才松开沙棠。
“那边儿到底为什么要出高价买人?次次都会出钱买,他们要是看不上这人我们可就能留着自己爽了。”
“管他呢,反正我们谁也不知道卖出去的货都被用来干什么,有钱拿不就得了?”
沙棠静静地躺着,他的手和腿间都是男人们留下的痕迹,听着床边那些人肆无忌惮的对话,唇角都无语地抽了抽。
那些人就这么边唠边守着沙棠,叽叽歪歪,吵个不停。
只有沙棠被丢在一旁,手上黏糊糊的,腿上也滑腻腻的满是恶心的触感。
硬了,沙棠的拳头硬了。
有人过来用湿毛巾为沙棠擦拭身体,边擦边念叨:“你们也不知道给他收拾收拾,待会儿都要交货了。”
刚插沙棠腿间的男人一拍同伴的肩膀,取笑道:“你怎么不试试?你小子该不会阳痿吧?”
“你!”
这时众人烦嚣的声音突然消失,他们全都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字节。
原本招呼沙棠进镇的老者,领着买家走了进来。
沙棠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下颚骨,左右摆弄着观察,他没敢睁眼。
“大人,你看这次的货和我说的一样好吧?”
老者在小心翼翼地询问卖家,卖家沉默不语,他从大衣的内口袋里取出沉甸甸的一袋,丢给了老者,那老人马上放下他虚伪的慈祥和沉稳,贼眉鼠眼地笑着接下了钱袋。
卖家则是把沙棠从床上一把拽起,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沙棠还是第一次被人扛着走,他感觉自己都像一只要被送去屠宰场的猪。
接下来这人该不会要把我挂上钩子吧?我是不是应该挣扎一下?
沙棠自然地联想到了自己生前很喜欢玩的一款游戏,但现在也不是他抖机灵的时候,毕竟在这个世界,他说不定真会被挂上钩子献祭给什么恶灵。
随着沙棠的身体在这人的肩上晃晃荡荡,胃里的不适感一波更比一波强,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大声喊道:
“走慢点啊你!我tm快被颠吐了!”
这样头朝下,还颠颠簸簸,是个人都会感到恶心难忍 再这样下去,沙棠怕是真要yue在这人背上。
然而扛着沙棠的人并未停下脚步,他步履稳健,不带一丝犹豫,安静得像个死人。
“喂!我醒着!你多少给点反应啊??”
沙棠在这人肩上蛄蛹着,然而这双手却和镣铐一样将他死死固定。
沙棠挣扎得更加努力,他恨不得直接从这个怪人肩上弹射出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那微不足道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渺小可怜。
沙棠被扛进了一个漆黑的隧道,在这里,他什么也不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隧道深处是一个巨大的石盘,怪人扛着沙棠站在了石盘上,石盘震动了几下,开始向下降去。
这是电梯?
沙棠努力抬起头,想多看看这周围的情况,没有看到什么按钮,这玩意儿压根就不是靠科技运行的!
他抽抽鼻子,尽力安抚自己已被染上恐惧的心,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总会对未知心生不安。
在到达底层后,沙棠被带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后,室内一片辉煌,地上的瓷砖反射着灯光,晃人眼目。总体的风格颇有宗教的味道。
那怪人把沙棠从肩上放了下来,他的屁股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咬牙切齿,刚到平地,他便因之前的颠簸干呕了起来,然而也只是干呕,肠胃绞得疼痛难忍,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些经历真是字面上的恶心。
“咔哒咔哒”,那是皮鞋行走在瓷砖上的声音,几名穿着黑袍,遮得严严实实的人靠近了沙棠。
“已经醒了?以往带过来的祭品都是睡着了的。”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听声音能判断大约是个中年男人,他指着沙棠,看向身边的同伴,他意外于沙棠的清醒。被问的那个人挥挥手,无所谓地回复:
“他们换药了吧。”
沙棠就愣愣地坐在地上,他的唇角轻微地抽抽,自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他们提到了祭品?这又是什么邪教团体?
沙棠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每一个都像是要把他贯穿的长矛,却不知道这令人恶寒的感觉究竟来自何物。
他做作地咳嗽了两声,等吸引来在座所有人的目光,才没好气地说:
“麻烦问问我的想法行不行?就算不在乎我愿不愿意,最起码也得让我知道我要被献祭给哪个神吧?”
然而没有人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站在最前面的黑袍人伸过手来,从长袖里探出的手腕纤细得仿若骨架,看着尤为怪异,像枯萎的树枝。
他的手盖住了沙棠的脸,只有那只紫色的眼瞳透过指缝打量着眼前人的脸——一片漆黑的虚空,带着些许接近星空的闪烁色彩。
这是带兜帽能有的效果?
不及沙棠组织语言,那人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秘宝,兴奋得快步走向建筑的深处,他咕哝着无法识别的语言,听得沙棠头昏脑涨,在他耳边的尽是尖锐无比的噪音!
他差点因头昏摔倒在地,剩下的两个黑袍人则是一左一右把沙棠从地上拽起,挟持着他追随在同伴身后。
他们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帘前,那水清澈无比,透过它能看到后面悬空的祭台。
在那之下数不清的信徒以祭台为圆心围成一圈,弯着腰却要伸长脖子虔诚地注视着那祭台后的雕像。
扛着沙棠来的怪人走到这便靠在一边低下头不再动弹,沙棠则是和那两个黑袍人穿过了水帘。
冰凉的水浇在了沙棠的身上,刺骨的寒冷摸进了他的骨髓,冻得肌肉止不住地哆嗦。
在他左边的黑袍人忍不住轻笑道:
“你居然没有逃跑,吾主仁爱,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的祭品。”
沙棠没有回应,他低垂着眼眸,只看着脚下漆黑的地面。
好嘛……他终究是逃不过被献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