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障门瞥了一眼背后:“……谁知道他会不会做这种恶心事。”
……
五条悟敲敲木廊的地板探出头来:“说完了吗?”
他指着屋内告状:“这家伙脸好臭哦, 而且一直在赶我走。我快坐不下去了。”
“!”大意了!是你的疏忽!养宠物的人家还会注意不能把猫狗关在一起呢!
你和真希坐在外廊悄声交谈,留他们两个在屋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禅院直哉捏着茶杯坐在桌边,脸果然很臭。
一看就知道被五条悟气得不轻。
禅院直哉就等着你看他这一眼,扔了杯子摆着脸色告诉你他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叙旧。
“……你跟我老婆说了什么啊!!”
“怪我?”五条悟无辜得很,“名喜多每天醒来都要看着这么张脸吗?真可怜。”
哪有,醒来的样子明明超级乖巧,又安静又话少,还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但这种事你才不会跟单身狗炫耀。
“别逗他了,本来就只有脸好看,小气又记仇的可难哄了……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哪里学来的精湛茶艺。
“要回去了吗?”你问。
“不,还有一点事找你。”
居然有正事,你还以为他是专程来观看真希窘态的,顺便护送自己学生回禅院家。
“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怎么说呢,我记得爱宕山的时候你特地跑到宇治,给我们四个人买了三个甜筒回来。”
“……”
“好吧,说正事。”五条悟伸手让你把手机给他,“是硝子让我有空来一趟的。”
“她让我转告你小心一点。不光是具一郎的事,别的方面也要小心。”
他拿着你的手机戳来按去,把他和硝子的号码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又试了试是否生效。屏幕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
“嘛,她也不说清楚怎么回事……总之有事的话,这样和这样按。要马上让我们知道哦。”
“——走了。”
他和真希一起离去,挥挥手向你道别。
-
“你不问我吗?”
黑暗里禅院直哉的声音响起得突兀。
“……你醒着啊。”
刚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灯是暗的门也是关上的。你以为他睡了,于是连洗漱上床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结果现在他睁开眼一片清明,根本没睡。
但你睡不着还情有可原,他醒着做什么呢。
“要我问你什么?”你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哦,对了,五条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你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走的时候怎么这么生气,还专等你看见了才发作——当然是作给你看的,这点事你还是懂的。
但这会儿他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个:“没让你问这个。”
“那么,是想让我问什么?”
“……”禅院直哉沉默半晌,“真希说的事。”
“我会不会什么的。不问吗?”
哦。那个啊。你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还会听墙角?”
“没那个兴趣。是你们自以为说话声很轻。”
好吧,被他听见了……背后说坏话传到本人耳朵里确实不太好,不过他也该清楚自己在真希眼中的形象吧。“知道自己风评多差了?”你轻笑了一声。但黑暗里声音的每一道起伏都会变得异常明显,你只好尽可能地放低了音量。
“你要问的还是只有无关紧要的事?”他的声音冷淡下来,“那个也不问,这个也不问?”
“哪个和哪个?”你把手收了回来,“别打哑谜了。反正你都听到了,还要我多问什么。”
既然都听见了真希的话,知道你已经从她口中得知他或许就是那样的人,就该自己心里有数,何必还要你假惺惺地多问一句:会做出那种事吗?是那样的人吗?
表面上遵守着束缚不立侧室,实际打算找一堆情人养在身边,在乖巧顺从且不会反抗的女人身上找回体面和满足自尊心。
——会做出那种恶心的事吗?是那种垃圾一样肮脏的人吗?
深更半夜不依不饶让你问,禅院直哉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答案(真假先不论)要给你。但你不会问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如果他不是那种人……姑且先不剥夺这种可能性……这种话说出口就会显得很伤人;如果他确实就是风评一致的那种人,就更没必要问,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像传单一样的答案——不用打开浏览就可以扔进垃圾桶。
身上缠着三道束缚的人除非是活腻了迫不及待想被制裁,否则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能给出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种前提下,再动听的回答也没法给人半点安慰。
而且真的问出口的话,就显得好像你需要他的保证才能安心一样。
就显得好像,将来有一天当保证变成了虚假的承诺时,你会觉得难过一样。
……不会有这样的将来。
新鲜感是短暂的东西,你很快就会厌倦他抛弃他的,肯定会;在那种“会感到难过”的心情开始之前,你早就收拾齐整体体面面地及时离开了,傻子才会为了这种屑人做一个伤心笨蛋,绝对不会。所以不用问,没有那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