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端详着小巧的咒具,想象了一下和珠宝首饰串在一起的样子, 仍然觉得突兀又可疑。锁形的咒具不大, 也不是精致优雅的风格, 串上红绳或许更相称些,但爱宕山的时候名喜多已经拿红绳骗过他一次,一样的东西拿出来太容易被看穿了。
再有就是名喜多应该不会接受。
女人大概率是不讨厌珠宝首饰的,问题在于无缘无故送礼物上。设身处地想一想,名喜多现在要是再送他点什么,禅院直哉宁可扔掉也不会接受。所以反过来也是一样。
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最好还是先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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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对劲。
禅院直哉,这天早上,给你倒了一杯茶。
“嗯。”
印有家徽的茶碗越过你们之间的桌角摆在了你面前, 水面的边缘摇晃起来,颤巍巍滑过碗内的小山樱花纹。禅院直哉发出道无意义的音节,示意这就是给你的。你迟疑地端起茶碗看了他一眼, 冷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又看了眼茶壶,只有壶口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喝吧。”他说。
一瞬间划过你脑海的是某个美艳又不老实的妇人形象——今早梳妆换衣时耽误了些时间, 禅院直哉先你一步离开, 抵达居室时茶水已经煮上了。水沸之后壶盖就掀开了,但水雾白茫茫地噎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侍女沏茶的话你不会放在心上, 但禅院直哉方才亲自舀出了这勺茶水倒入碗中, 老实说你不敢喝。
于是你端着碗象征性地转了两圈以示尊敬, 转完又放回了桌上。
“有点烫。”你解释道。
他没说什么,居室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你跟真依又见过了?”他忽然问, “真希没找你麻烦?”
问这个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关心起禅院家姐妹的事了?你腹诽着,大致和他讲了讲跟真依一同去拜访禅院具一郎的事。那老头态度轻慢得不加掩饰, 一开始拿捏着装了阵子病,你带着真依等了会儿,“失手”摔了几个花瓶后总算让他下定决心“起身”招待。
你只字不提这几天来的软禁和忽视,只说自己和家主大人新婚恩爱,出于任性想要再享受一阵子朝夕相处的蜜月生活,但本该自己学着打理的杂事放着不管的话过意不去,所以希望由真依来暂行帮忙打理。
具一郎放权得倒是痛快,当场细数了几件不痛不痒的事务,还要承诺亲自安排下属来辅助真依……听得你简直不敢置信。不提真依目前还是高专的学生,也不提她和真希曾经遭受的排挤和不公正待遇,禅院家是那么好说话的地方吗?顺理成章得像是在给亲女儿开后门。
但随即你听出了一些苗头:具一郎的话多数直冲真依而去的,言语间又频频提起真希,似乎依然在借着姐姐的面子向妹妹释放讯号,视你如无物。
你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
“他要么是信心十足,已经有十成的把握能干掉我们俩,并且克服接下来控制着咒具库的真希会对他进行的阻挠……要么就是我完全想错了,人家盯着的并非家主之位。”你推测道。
但后一种可能微乎其微,若如此具一郎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便无法解释了。
而且禅院家如今外强中干,除了家主之位还有什么值得一个活不了几年的老人机关算尽?
“真希那里没什么消息。”
不知是在京都暗中调查具一郎,还是也和五条他们一起跑去博多了……后者已经连着几天对你兴师问罪的简讯已读不回了,怕不是正和学生们玩得开心享受青春。
“嗯。”禅院直哉点了点头,“水凉了,喝吧。”
……怎么又绕回来了?又叫你喝?能喝吗?这必不能喝吧。
你犹犹豫豫地端起茶碗,眼皮直跳。“直哉喝过了吗?朝食还没送来,是不是也有点渴?”干脆把碗递回到他面前,“你先喝吧,正好是温的。我不渴。”
“你嗓子都是哑的。”
“你也是,昨晚还好吧?”
“……我好得很。”
“我也好得很。”
茶碗被你们一人一手推到了中间。
“这么着急非要我喝?”你冷笑。
“我倒的茶不敢喝可以直说。”他冷着脸道。
废话,这么急切瞎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这茶里绝对加了什么吧!他扪心自问他自己敢喝吗?你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行行行,你等着。”
你匆匆忙忙跑出居室,两分钟后去而复返,端着一只素烧的陶瓷杯啪地放在他面前。
“喝吧,我给你倒的水。”
禅院直哉眼皮一跳:轮到他端着茶杯犹犹豫豫,端起又放下了。
“……你哪儿来的水?”
“问这个干什么?我可是很信任直哉的,刚才开始一次都没问过你什么时候煮的茶。”你学着他说话有样学样,“倒是直哉,我倒的水不敢喝可以直说。”
“……”他咬着牙,一下把茶碗重新推回你面前,“谁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