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了起来:“野狗就是野狗,一点都没分寸……”
偏偏这时那只狗抬起了头。
确实挺漂亮,就是瞪向禅院直哉的眼神凶凶巴巴……右眼还受了伤,一条竖起的斜疤位置和你右眼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禅院直哉卡壳似的安静下来。
“这种时候,就是因为你停下来我才会想到你想到的事。”你提醒他,摇着头道太不自然才显得可疑。
“……”
“紧张什么?巧合而已,我又不会找你兴师问罪。”
“……回去吧。”
他拉着你匆匆忙忙想走,倒是你走之前还回头叮嘱家仆要好好照顾新来的。
“我还不想回去。”你叹了口气,“太无聊了……要不你带我去西面逛逛吧。我们假装路过,看看能不能查探一下‘那个位置’的帐?”
他“嗯”了一声,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游廊小径绕行曲折,你也分不清这会儿是在往哪个方向。四周围都是他从小看厌了的院景,只有你第一眼觉得新奇。以前两人装模作样地出门约会差不多也是如此:看些京都旧景,客气地聊些礼貌的废话,听听禅院直哉的智慧言论……好歹现在他学会了闭嘴——成婚三天来话都少了很多。
“你也一样。”他回敬道,“原形毕露后敬语也懒得说了吧?”
这会儿刚好是条直道,你哼了一声故意跑到了他前面。
就好好呆在你身后三步吧,你想。
-
口袋里手机一震,禅院直哉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line上那个疑似诅咒师的家伙单独发来的简讯。
“老板,你之前第一次问的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结成的临时契约虽然无法解除,但只要另一方失去咒力无法发动术式,就算不解除也不需要担心被威胁了不是吗?”
“我这里刚好有能让人暂时失去咒力的东西,六百万,老板要吗?”
第37章 禅院家-其五
想查探的地方最后还是没去成。具正人住过的院落一角上了锁, 锈迹斑斑的铁链挂着把黄铜大锁。侍从禀告道钥匙只有一把,由具一郎大人亲自保管,理由是思念漂泊在外的儿子。这处角落已经数年无人进入了。
你望着侍从匆匆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撒谎。”
门口不远有处池塘, 周围林竹繁茂假山耸立, 上一次你就是躲在那里偷听到了有关两面宿傩的秘密。视线有死角, 你没看到都有哪些人、怎么进的门以及那时候门上有没有锁,但彼时脚步声与交谈声确是向着门内而去无疑。
离去的侍从不知是不是去报告你们的行踪。禅院具一郎想必已经猜到前夜潜入后宅的是五条悟等人,现在你和禅院直哉想进同一个位置“看一看”,大概也被看作是一条船上。到这份上也不必冠冕堂皇地去问人家“借用”钥匙了,去了也会被推辞。
你都能想象到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爱用的手段:身体不适啦不宜起身啦昏迷不醒啦……总之不要脸地装病就是了。
但比不要脸的话你可没在怕的。
“翻。墙吧。”你拍了拍禅院直哉的后背。正好他的术式上上下下行动自如。
“我在自己家还要翻。墙?”他一脸拒绝,认为有失他家主身份。
“不翻也行,你去那里站着让我踩一脚,我来翻。”
对比产生最优解。比起给你踩, 禅院直哉选择发动术式,体面又潇洒地出现在墙头。他伸手一摸,果然被挡在了半空:“有帐, 进不去。”
“看得到里面吗?”
禅院直哉落回你面前摇了摇头。看不看得到其实毫无意义,肉眼望进去是个杂草丛生空荡荡的院子, 跨入帐内又是怎么一幅景象谁也说不好。
你忽然想到:“钉崎触发警报的帐应该就是这里, 那么那间仓库是在帐外别的地方?”
果然,沿着水池绕行大半圈, 林石遮挡的角落之后竟然还有一处空地, 和来时的路隔着整个池塘, 这个位置就算有什么响动也不可能被察觉。你加快脚步走向小屋:正门大开无人把守,里面也空无一物。伏黑惠提及的笼子和箱子早已无影无踪。
你想了想走向了墙根处。
“有东西吗?”
出去时禅院直哉问你, 屋子里扬尘乱飞的,他自然没和你一同进去。
“这个。”
你把捏在指尖的东西提到面前给他看:一根女人的长头发, 从上到下打了好几个结。
“在墙角的裂痕里,有不止一根。”
没能找到更多线索只好打道回府。一路回去似乎多了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回过头时仆从却总是规规矩矩地低头行礼,叫人挑不出错来。你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你大部分从背后盯着你们的都是具一郎的眼线。
大概是因为你们明目张胆地去了庭院和小屋,眼线的窥视也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你说他是多有把握能弄死你啊?”
怎么想都不太合理。禅院直哉好歹是特一级咒术师,凭具一郎实力平平、行将就木的老身子骨要怎么加害他?还是说有办法利用两面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