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场的所有人,早已不知不觉地留下了三滴干干净净的血液。
“家主难得办场婚礼,大概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场了。”具一郎打趣完又端回那副严肃的面孔,“虽然收获颇丰,但这种机会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冷室那里务必要保存好样本,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下属郑重应下。
“……还有,新嫁进来的夫人那里,记得每天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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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啦,一滴都不剩。
你把干干净净的药碗递给了回来收拾的侍女。
“有糖糕点心吗?”你装作受不了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好难喝……这药真的能让我早日怀上直哉大人的孩子吗?”
侍女笑了笑端上一碟备好的果脯,柔声道夫人定能心想事成。
有没有这么灵啊……你看了眼房间角落:那就希望喝了药的几盆花可以早日有感而孕帮禅院直哉生个蛾子叭。侍女起身退出,顺带合上了廊侧的拉门,你立刻掀开坐垫掏出了刚才藏在下面的地图:真希离开前你问她要来的,但后来房间里又来人了只好临时乱塞藏起来——会催你喝药的侍女当然不能信任。
两个红圈中较大的一个是设置了的警报的“帐”,两面宿傩就在那里。
不是可能,而是确定——毕竟是你自己的秘密。
头几次来禅院家时你还没能赢取到禅院直哉的关注,那时仆从态度冷淡,只当是你们上川家上赶着攀附,连大小姐自己都急不可耐地跑来本宅——虽然有些势利,但那时的情况外人看来确实如此。因此禅院直哉的居室明明在东边,你却被带到了西边的庭院歇息等候,然后被放了四个小时的鸽子。
一个人等在房间,连个招呼的仆人都没有——禅院直哉今天不会过来见你,你心知肚明。
傻坐着是浪费时间,直接回去又觉得一无所获不太甘心……来都来了,当然是去庭院里逛逛看看风景再回去,顺便拍几张照片回去糊弄你爹,好让上川家主以为形势大好,少管闲事。
……
你就是在那天听见的“两面宿傩”这个名字。
诅咒……地下……咒阵……血……存活……女人……什么的。
毕竟是一个人在高门大户后院乱跑,你怕惹祸上身,在靠得足够近之前就停下了脚步。远处有好几名咒术师正从帐内走出,你躲在树丛背后听脚步和声音不止两人。强化听觉窃取到的对话断断续续不甚明晰,但几个关键词加上诅咒之王的名字足以说明是个了不得的秘密。
两面宿傩还活着,这可不是件小事。
那时你其实可以选择立刻揭穿,和信得过的特级咒术师比如五条悟联系之类的……但如此必然导致禅院家大乱,本就没什么把握的婚事也就吹了。你不想放过禅院直哉,思来想去选择了隐瞒——禅院家已经将诅咒关在本宅了,再关个个把月也没什么差别。
何况现在五条悟回来了,又是“最强”又是全盛期,只要他好好的,就算两面宿傩真被放出来咒术界也应该不会出大事……于是一瞒就瞒到了爱宕山。
至于现在,反正你已经成婚了,有关那只诅咒的事也开始展开调查……当初的事就不说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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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正人。”
禅院直哉沉思许久,忽然道:“他儿子的名字应该就是这个,不会有错。但脸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一副凶相、不太招人待见的一张脸。”
禅院具正人,现任长老具一郎的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外活动,偶尔回日本也几乎不会涉足京都本宅。因为咒力微薄,在同辈之中总是落后与人,似乎更喜欢在非咒术界的普通人中活动。前两年在某个港口城市的非法生意受到了报复打击,迫不得已才逃回京都躲了一阵子。
“他回本宅住了一个多月,安排给他的屋子就在这块位置。”他指着两处红圈点了点图面。
后来风头过去,具正人便离开了禅院家。据说又回去重操旧业,却因为元气大伤不得不重头再来,加之随后当地整顿海运加强了监管,原先路子行不通,铤而走险之下到今年年初才开始赚钱。
你反应过来:“你说过具一郎手上的进账不干净——你是觉得他暗地里的产业其实就是他儿子在外面干的那些事?”
这样似乎很说得通:明明是受了重创的不法勾当为什么还要迎难而上重新发展?显然是因为有利可图且利益巨大,同时又有把握扛着高压顶风作案——靠着族中的咒术师在无咒术的普通社会偷奸耍滑,自然是无往不利,这种事你熟得很,因为上川家偶尔也会干。
“包括这次,这里的仓库,还有这道‘帐’里藏着的东西,和具正人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货物还是资金,仅靠一个窝在老宅闭门不出的古稀老人显然是流动不起来的。“……那时候真希还在东京,真依也基本呆在咒高。这件事她们并不知情。”
你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扳倒具一郎的事可以合作,但那些钱和背后的资金链禅院直哉显然打算独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