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个对彼此都好的建议。
  即使应许从不提及,但无论是她偶尔发出的照片、说出的话,与朋友的相处过程,顾青竹都能看出来,应许如今的生活十分平静顺遂。
  她有了自己新的名字,有了新的朋友,即使没有曾经种种,依旧可以过的很好。
  对比下,顾青竹反倒成为了突然闯入,扰乱她生活的人。
  顾青竹为此感到失落,可事实是,应许不会永远只属于她。过分将期待与爱积压在一件事或人深山,只会收获成倍的绝望与痛苦。
  即使顾青竹愿意承担风险与痛苦,应许也没有义务承受这一切。
  顾青竹的爱经过太多次更迭,时至今日,她自己都难以说明,对应许的爱属于哪一种。
  想要抓牢,又怕应许感到痛楚。想要松手,自己又不愿意舍弃。
  但,无论是哪种,在应许能好好生活前,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宋怜珊的建议。她深吸口气开口,每句话都带上足够的认真,更换身体的时间在我手术前,结束后,一切痕迹都会被删除。如果你想,我也不会知道任何信息。
  手术前为应许更换躯体,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宋怜珊不对她的芯片下手。
  诚然,更换身体后,应许不再是应许。可她也彻底脱离了所有人的束缚,获得了真正意义的自由。
  如果你愿意,在我手术成功后,会主动来找你。
  如果失败你就当是和我断交了,忘记我,或者过几年再去看我。
  月光落在顾青竹的发梢,她掌心冰凉:这种选择,你也愿意吗?
  应许凝视着她,顾青竹或许自己都不清楚,她的眼睛同样会说话。
  当她说出各种将人推开的言论时,目光却带着说不尽道不明的难过,渴求一个拥抱。
  但应许没有抱她,扬起唇,在顾青竹不自觉嘴唇颤动,露出期待目光时,轻轻点头,而后伸出手。
  离开前,把戒指还给我吧,青竹。
  二人佩戴的戒指,本该印刻着彼此名字。但葬礼后,随应许身体埋葬的那枚戒指,印刻的却是顾青竹的名字。
  现如今佩戴在顾青竹手上的戒指,属于应许。
  顾青竹想过很多种应许的回答,从未想过,对方不仅会平静接受,还向她索要戒指。
  她一时间甚至没有追问应许是从哪知道戒指的事,只是怔怔看着应许,直到视线模糊,才有一只手轻柔为她擦去眼泪,戒指的触感明显,宛若一片树叶略过脸颊,让她眼眶愈发滚烫。
  为什么哭?应许轻声问询,仿佛真的不理解。
  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顾青竹说,我不会给你。
  又变了。应许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你上次才说,标记是我唯一留给你的东西。
  顾青竹想推开她的手,应许却已经收回了手,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让顾青竹越发难以呼吸:我恨你,应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可这一次迎接顾青竹的,却并非伤人的话语或要求,而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不知渴求这道温度有多久,被拥入怀中的下一秒,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最终,只留下极低的泣音。
  应许掌心抚摸着她的发丝,宛若梳顺爱宠的毛发一般,一路向下,直到落在过于瘦弱的肩胛,方才极轻的拍了拍。
  恨吧。她想了许久,才给出这样的答复,我也爱你。但你死了,我就没有可以憎恨的人了。
  所以,活下去吧,青竹。
  就当是,为了我。
  第78章
  就当是为了我。
  在大部分人眼中, 只为一个人活着,似乎比死更困难。可对顾青竹来说,这句话却更像一种承诺,承诺无论好坏, 应许都愿意接纳她的一切。
  飘忽不定的心骤然有了归处, 她说不出话, 直到应许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
  怎么又哭了?
  记忆中的顾青竹很少流泪, 但每一次似乎都和自己有关。
  每次见到这样的顾青竹,应许都会感觉心尖泛滥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变得软烂, 一触即破。
  如果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应许自认体贴的话落在顾青竹耳中, 却成了某种催促。omega突然搂住她的脖颈,在未发一言的情况下, 突兀在应许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她刚哭过, 脸颊滚烫,扑面而来的满是灼热气息。
  应许感觉身体僵硬了一瞬,在察觉到顾青竹还有再深入想法前, 她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际。
  为了保证顾青竹这一夜情绪稳定,不会失控,抵达酒店后,应许还是取出了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