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芷贤眉眼更冷。
夏灵兰是第一个退缩的。
“音音想和太后娘娘一同去江南,我也可帮着隐瞒隐瞒一二,只要音音能够开心,我怎么都是愿意的。”
其他两人不再反驳。
只要韶音最终会回宫,只要韶音没有将某些话说出口,她们就还有机会。
三人心中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她们的胸口甚至已经生出了疼痛。
她们甚至后悔追上来。
也许她们不追上来,这一路旅程,管芷贤的所作所为反而会惹得韶音不喜欢。
相处久了,哪能时时刻刻都面带笑容呢?
夏灵兰甚至快要说出现在就走,留着她跟太后同去江南的话。
韶音在这一刻抬了眼。
狭窄的马车里,空气好似在这一瞬间凝滞。
所有人都沉下心思,没有再多言。
若不是这三人出现,韶音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心里已经如此坚定。
管芷贤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这是韶音在宫里就知道的事。
她看起来凉薄冷漠,却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可如今的自己,在她身边越发地放松,她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的欣赏风景了。
她也不想继续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且她方才见着那三人咄咄逼人,心中竟然生出了半分心疼。
她竟会心疼管芷贤。
如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
韶音紧紧抓住管芷贤的衣袖,抬眼看向那三人:“娘娘……”
“韶音!”话刚出口,杨钰珍打断她,她的尾音甚至微微颤抖,“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不说出口,有的人会更紧张你。”
“你可知,人若是全然得到了什么,必然是不会珍惜的。”
“奴婢不怕太后娘娘不珍惜奴婢,奴婢如今说这些,不过是不愿再浪费三位的心思和时间。”
这话一出口,马车里便仿若冰火两重天。
杨钰珍、梁芙君和夏灵兰在这一瞬,好似坠入冰窖。
尖锐的疼痛从心底最深的地方蔓延出来,甚至将她们麻痹。
五人在码头分离。
管芷贤握着韶音的手,已经恢复了从前那般的漠然和清冷。
她对面三人,却能清晰地从她眼角眉梢,看到她的志得意满。
韶音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三人。
在宫里,她在所有人身边,都小心翼翼,岌岌可危。
她哪里知晓,这些人早早对自己动了不一般的心思。
管芷贤牵着韶音的手,转身离开上船。
韶音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想回头看看那三人是否还好。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身边的人好似感受到她的动摇,侧头轻声问她:“你这般不舍,是后悔了吗?”
“没有。”这个问题,韶音很快给出答案。
管芷贤轻挑起嘴角:“那就不要想太多。”
片刻,她好似为了安慰韶音,又说起在宫里的事:“皇帝的后妃,从入宫那一日起,就已经在学习不对感情有期待。”
“先帝又是个爱美人的,后宫嫔妃多得我也险些记不住所有人,不被选择这样的事,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你不要想着她们会如何难过,或许等我们回宫时,她们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
韶音抬眼看向管芷贤。
如此一听,好像确实有道理。
在宫里时,几位娘娘都不曾表现出对皇帝的期待。
她们曾经受过宠,或许对爱情也是有所期待的,这么多年,皇帝后宫不断充盈,宠爱之人时时变化,她们早就已经看破一切,保持清醒。
如此一想,心中的愧疚果然少了一些。
只是,要让她将这样的情绪全然抛弃,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上船后不久,船驶离码头,顺着风浪缓缓前行。
城镇消失在后方。
月光下,青山绿水已经看不清它们原有的景致,只剩下黑色的影子。
这一幕本该人生心生惧意,韶音却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若是仔细看她的眼眸,就能看到,她并未看着远处,眼神不知聚焦在了何处,竟是在发呆。
管芷贤洗漱后回来,站在韶音身后。
韶音却许久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终然她偶尔走动,亦或者弄出什么其他的小动静。
韶音今日选了自己,管芷贤心中是十分欢喜的,洗漱时也在想,要如何好好待她,才不枉她对自己的信任和喜欢。线驻富
现下在韶音身后等了许久,倒是等得心里一团醋意。
如今这人是跟着自己走了,难不曾心却跟着她们回了宫?
这是管芷贤如何也不允许的,面前这个人,无论是身还是心,她都不会放过。
如此想着,心中那酸涩的滋味渐渐发酵,成为难以克制的占有欲。
管芷贤眼底眸色深了两分,缓步上前,来到韶音身后,将人搂进怀中。
韶音倒是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松了口气:“娘娘,您洗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