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簿安:“宣止?”
伯医生快速道:“此处不是商议的地方,快些回去。”
杜簿安:“不需要专业的设备的话,先回我家。”
伯医生仍有犹豫,他看着闭目忍耐能量冲击的小猫,“好。”
这的确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短短几步,小猫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伯医生从人类手里夺过猫,捏着猫脖子探了探心跳。
怀里骤然一空,杜簿安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他关切着伯医生怀里软成面条的猫,心揪作一团。
三人加快脚步,电梯显示在31层,郎渠带头,熟门熟路冲进楼梯间。三个长手长脚的男人不过两分钟爬上四楼。
一迈进楼层,杜簿安脚步一顿。
楼梯间尘土飞扬,原本完好无损的防盗门被拦腰截断,中间宛如被幼稚孩童戳出破洞的窗纸,破败不堪。
门锁完好无损地嵌在其中一半碎片上,孤独又无助。
郎渠破天荒脸上发烧,轻咳一声:“先进去。”
他贴心地为后来者开道,轻轻一踹,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片防盗门也宣布报废。
门洞大开,客厅暴露,杜簿安木着脸把两人引至相对私密的侧卧。
这也是原本为宣止准备的房间。
伯医生环顾一周,把小猫平放在床上。
郎渠:“传妖力?我来?”
“不。”伯医生摸着小猫臌胀的内脏,“宣止太久没化形了,估计他私下里试过不少次。每次尝试都是一次妖力的运转,久堵不输,妖力运转不畅,得想办法泄出来。”
向来采用暴力发泄的郎渠:“怎么泄?”
伯医生拖着小猫脑袋,轻轻摇晃。
“宣止。”
“醒醒,宣止。”
小猫虚弱睁开眼睛。
“化形,还记得吗?”伯医生低低道,他如同最初相遇那时一般,是宣止最好的导师。
“欲望。想想你化形的欲望。”伯医生问,“你为什么想要化形。”
小猫口唇张张合合,依稀可以看到嫩嫩的舌尖。
伯医生摩挲着小猫头顶软软的毛,遏止住了它惯性的思维,他似有似无地看了杜簿安一眼。
伯医生柔着嗓音,一字一句,勾起宣止心底最深处的答案。
“宣止,你现在,为什么想要化形。”
为什么……化形……
是因为,它拘泥于一个遍寻不得的答案。
那现在呢?
现在,他除了柔软猫窝,还有了一张属于自己的,人类的床。
除了猫粮之外,还有一个人类在惦念着为他做出专属的美味。
他参与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变成了彼此生命中的另一半。
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屋内猛然爆裂出刺目的白光,除了杜簿安之外,两只大妖纷纷遮挡回避。白光渐渐如烟似雾般淡去,杜簿安凑上前来,仔细端详这张多日不见的脸。
宣止的脸。
他将宣止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拨开,重新化形的猫妖睁开眼睛。
一双漂亮的,鸳鸯眼。
他和这双眼睛对视,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是真的。
不是他的臆想。
体内乱流随着化形成功趋于平定,宣止瘫在床上,十足疲累。
“杜簿安……”他酝酿出泪来,“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杜簿安去抹他的眼角,“笨猫。”
宣止虚弱反驳:“不许说我笨。”
“你不笨,”杜簿安笑,“我才是傻子。那么多细节,那么多提示我都错过了,现在才把你认出来。”
宣止抬抬下巴尖:“是我太聪明了。我瞒得好,再借给你十个脑子也想不到吧?”
思及至此,宣止猛得坐起来,他抓着人类讨要说法:“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簿安不忍戳破小猫的天才梦,这件事自有人包揽全责。杜簿安遮遮掩掩地看向伯医生。
伯医生轻咳。
宣止狐疑地凑过去贴近了瞧。
“伯医生?是你告的密?”
伯医生尴尬地站起来,和小猫拉开距离。
“咳,宣止。”他别开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郎渠放过了手边的铜锣烧,乐歪歪倒在衣柜上。
伯医生:“小伯,我是说比格,他化形了。”
宣止呆滞。
“什么……”
“小伯他,背着我偷接了杜簿安的电话。”伯医生含蓄地暗示。
宣止的目光朝着杜簿安电射而去:“他和你说了什么?”
杜簿安摸摸鼻子:“没说什么,就是些不太过脑子的话。”
宣止:“???”
小猫复又看伯医生,“伯医生,他说了什么?”
伯医生也无可奉告。
那缺心眼的倔狗只交代大致情景,其余抵死不说,光凭态度猜测,断不是什么好话。
说出来真要挨打那种。
“比格——”小猫横眉竖目,咬牙切齿,倘若眼下比格在附近,宣止定然扑上去生吃了这狗。
宣止:“他怎么突然就化形了!!”
伯医生含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