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代言情 > 戏青梅/青梅夭夭 > 第77节
  贺霖佑看见,不但不心疼,反而哈哈大笑。
  一顿饭吃得趣味横生,洛朝朝也想笑,但是碍于自己是小辈,不方便嘲笑长辈,仔细收回蒋承送的歉礼以后,才离开。
  其实她没有怪任何人,一切都好似命中注定的一般,哪怕当初的贺霖佑离开,她也仅仅是觉得缘尽于此罢了。
  不过,能收到这份礼,洛朝朝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没几日就是年关了,洛朝朝不放心洛文礼和安怀柔,叫贺霖佑派人去找,怎么说,得知道他们二人的动向,方能放心。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番外,下周三之前一定全部完结
  第83章 番外二
  ◎洛文礼vs安怀柔◎
  洛文礼七岁那年, 恰逢尚在鸾州任职的安从郡王续弦大婚,王府内喜气洋溢,宾客不绝。
  彼时廖玉姝正和洛云庭闹不愉快, 因为那个女子的事情, 闹得夫妇二人险些和离,洛府的四少爷因为一个寡妇要和发妻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那时洛文轩刚走没多久,齐夫人特意拉廖书姝去参加安从郡王的婚宴,想让她舒缓一下心情。
  有齐夫人在, 自然是无人敢当着廖氏的面闲言碎语, 可背后议论之人却不在少数。
  洛文礼那时候小,七岁正是多动的年纪,自然是坐不住的,才吃两口东西就囔囔着要出去玩。廖氏不放心, 不肯他乱走,但是齐夫人却劝她,孩子玩性大, 拘着待会闹大了, 搅了郡王的婚宴可不好。
  廖氏听了同意了, 吩咐了一个下人跟着,便由着他去了。
  郡王府的一个水榭景致不错,临水而建,凉风吹过之时波光粼粼, 犹如洒了一湖的碎银。
  湖里还养了不少珍贵品种的鲤鱼,最是吸引孩子靠近。
  洛文礼本也是去那边看鱼的,可遇到水榭之中有三位夫人坐在那闲谈。他走近两步, 犹豫片刻, 正打算离开之际, 忽听水榭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
  紧随其后的,是那三人的谈话声。
  “哎呀,你们看见那廖夫人的脸色没有,可真难看啊。”
  “大儿子死了没多久,是个人都笑不出来。”
  “这洛家的四公子也是个奇人,贾氏那样的贱女人也看得上,不就长得和个狐狸精一样,都是别人不要的破鞋了,还当成宝贝,真是笑死人了。”
  “哈哈哈哈,真是个笑话的人不会以为自己是个笑话,倒是他身边的人,你看那个廖氏,怕是知道自己要和洛公子一起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若是是那廖夫人,就一头撞色,投湖也行呐,让那奸夫□□一辈子活得不安心。”
  洛文礼没有动,手却紧紧握拳,看着那几个女人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过了半晌,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脚步越走越快,不一会居然跑了起来。
  身后的小厮逐渐追不上了,急忙出声呼喊,可是洛文礼充耳不闻,不一会就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等洛文礼从水榭的另一头冒出来的时候,小厮早就跟丢了,而那几个说话的妇人还在。
  他不动声色,在会前厅的路上埋上了一个小指粗的绳子。那一处是草地,绳子没进去根本就看不见,绳子的一头固定,他站在另一头,将绳子放松,静等着那三个人走来。
  果然没让他失望,约莫过了半刻钟,那几人说话的声音逐渐逼近,他藏好身子,屏息凝神,等着那三个长舌妇踏入自己的陷阱。
  时间犹如水滴一般,一滴一滴的流逝,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借着草丛缝隙,他看准了时机,在那三人的脚步将要跃过绳子之时,猛地一拉绳子。
  手上的绳子传来紧绷的拉扯感,随后就是重物摔在地面的沉闷声。
  女子的痛呼声响起。
  洛文礼勾唇斜笑,打算快步走开。
  可是却被一个眼见的女人看见了,她指着洛文礼的背影大声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敢在郡王府戏弄人,给我站住,我看见你了。”
  洛文礼可不会那么傻,呆站着给人指认,猫着腰快速跑开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不了了之,哪知那几个妇人居然将事情告诉了郡王府的老王妃,这事也就变了性质。老王妃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否则就是有损郡王府的颜面了。
  廖氏久久等不到洛文礼回来,又听闻王府正找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便让她不由得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那时候的洛文礼还不敢回去,只敢躲在小花园的灌木后面,隐匿自己。
  他满脑子想着,自己若是待会被抓到以后,如何开脱,正想得入神之际,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洛文礼觉得,自己怕是要被发现了,再不走,怕是只有被捆的份了,于是抓住时机,转身撒腿就跑。
  他刚跑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细软的女孩子声音。
  “你别跑了,我不是来抓你的。”
  洛文礼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
  与他间隔一草丛的青石路面上,一个与他年纪一般大的小丫头站在那,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看模样当真不是来抓他的了。
  洛文礼问:“你是何人?”
  安怀柔笑了笑:“我是何人不重要,但是我看见你欺负人了。”
  洛文礼冷冷的打量她,脸上带着敌意:“所以呢?”
  这话,带着浓浓的挑衅,不怕死的意味。
  “他们的人找过来了,所以你不要再藏在这了。”
  洛文礼低眉,眼底含着无奈:“可是不藏在这又能藏在哪?”这里又不是他自己的家,哪里都不熟,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的四处乱串吧。
  “你若信得过我的话,就和我走吧。”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见他戒备心如此重,安怀柔道:“我叫安怀柔,今日成婚的是我爹。我和你一样,也讨厌那三个妇人。还有,我不会告发你,因为我如果要告发你的话,直接叫人过来就好了,无需如此大费周章的哄骗你,你可信我了?”
  小少年沉默了一会,点头“嗯”了一声。
  安怀柔朝他招招手:“你随我过来,现在他们正在满府的找人,你不便出去。等你藏好以后,我只需要派人和你母亲和祖母说一声,然后等事情过去了以后再放你出去即可,你觉得呢?”
  洛文礼眨眨眼,说句实在的,这人考虑的还真周到。
  于是就和安怀柔走了。
  安怀柔将他藏在了自己的闺房里,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将洛文礼藏在了自己满是衣服的柜子里。
  一柜子的馨香,那是洛文礼第一次进了一个毫无血缘的女子的房间。
  他这一辈子,第一次记住了一种香气。
  洛文礼在柜子里睡了一觉,再度醒来,是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声音传进来的时候隔了几层门板,听得不真切,但是依稀可辨,是几道怒斥声。
  “老夫人说了,大小姐娇蛮无理,居然设计戏弄府中客人,勒令在院中禁足半月。”
  洛文礼没有出去,不明白好好的为何她就被罚了,等外头安静了以后,他推门出去,正巧,安怀柔这时候正入门。
  “你怎么被罚了?”洛文礼不解地问她。
  安怀柔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道:“你一会就可以走了,对了,你一会怕是不能从门走,只能委屈你钻狗洞了。”
  “我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洛文礼板着一张小脸,再次问了一遍。
  安怀柔道:“差点寻到我的院子里来了,所以,我说是我做的,不过我没事,也就被禁足而是。”
  洛文礼怔怔望着她,倒映着她身影的那双眼里似是震惊,也是感激。
  后来他是偷偷溜出来了,安怀柔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再之后二人又在书院相遇,洛文礼总是帮她。起初都是为了报恩,可世事难料,人心易变,年少时的懵懂的情意在朝夕相伴里萌芽,一发不可收拾。
  *
  这一次,安怀柔和洛文礼郑重的道完别以后才离开的,洛朝朝和贺霖佑婚礼后的一天,她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离开京城了。
  因洛朝朝在宫中,她便没有当面辞别,而是给洛朝朝留下了一封书信,想必她看到这封书信也不会意外,毕竟她之前就有和她说过,自己打算看着她成婚以后离开。
  那日她离开之前,算是和洛文礼当面辞别了一番,故而第二天走的时候,也算心安。
  只是走到半路上,洛文礼忽然驾马而来。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身影,车内的安怀柔手攀在了车壁之上,指尖泛白。
  马儿在她马车边上堪堪停下,她甚至有些不敢看他:“你……”
  洛文礼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去哪里我送你。”
  安怀柔依旧无法平复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淡淡收回目光:“其实,也不是很远,你不必如此麻烦。”
  她没打算离开京城多远,她外祖父在江州有一处私产,是一座茶庄,她是打算去哪里过营生的。
  “你别误会,我是代替朝朝送你,她如今在皇宫之中不便出来,所以由我这个哥哥代劳,若是你路上出了什么事,她会歉疚不安的,我把你送到,然后回程,顺便给她报一声平安。”
  瞧着他冷漠的语气,安怀柔也收起了自己复杂的想法,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才开口解释:“去江州,可能还有两日的路程,你到时候不会赶不回去过年吧。”
  “这个无需你操心。”他的脸色依旧冷,似乎是和安怀柔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说完以后,就直接驾马走在了前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安怀柔回头看了一眼洛文礼驾车赶过来的方向,没有人跟过来,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赶过来送她。
  她嘴角不由得扯动了一下,若是真的是洛朝朝叫他来护送的,那一定不会是只有他一个人。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望着漫天的飞雪,安怀柔忽然笑了一下,支着手看着前面迎风驾马的少年,眼神淌着迷恋。
  风雪太大,马车在就近的一处客栈落脚,天寒地冻的,天黑之前也赶不上下一个落脚的地方了,只能就近找一处简陋之处下脚。
  一路上洛文礼和安怀柔都没有说过话,他也不看安怀柔,吃的喝的都是安怀柔命人递上去他接受仅此而已,瞧那模样,似乎是真的送安怀柔去江州,仅此而已。
  一踏入客栈,他便坐在那里,等着安怀柔的人订好房间,他才上前,直接放上一锭银子,和掌柜的说:“一间上房。”
  正打算离开的安怀柔在一边看着他,递上了一把钥匙,道:“给你开好房了。”
  掌柜的此刻已经将洛文礼开起来的屋子钥匙递给他了,他接过,冷声道:“不用。”
  “牛脾气。”
  安怀柔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句,前面的洛文礼脚步一刹,她吓得紧抿着唇,等待他回头说自己,可是等了好一会洛文礼还是没有回头,反而直接走了。
  之后二人都是闭门不出,用饭也是在屋内,没有任何了交集。本以为会一觉安眠到天亮,半夜的时候却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动静。
  安怀柔刚一睁开眼睛,房门就被人从外头狠狠踹开,她吓得猛地捂紧了被子。风雪自房门口飘了进来,带着一丝雪白的光亮,将屋内的程设照映得一清二楚。她将这些景映入眼帘,包括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