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洗衣为他做饭,把在宗门做任务得来的所有灵石都给了这个男人。
  佘年委屈地想哭。
  她那么喜欢钱的一个人,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另外一个男人。
  不仅如此,她还贴身保护这个男人,无论是各种大小比赛,还是各种秘境,她都冲在前面,挡住所有的伤害。
  佘年眼睁睁看着他放在心尖上都依旧嫌不够的人,在一次次的危险面前受伤。
  他恍然发现,这个他所熟悉的,强大的人,也并没有那么厉害。
  她是在一次又一次危险中,一条又一条伤疤里总结作战经验,提升自己的实力,寻找最有效的修炼方式。
  在看到司祯无数次受伤后,佘年再也忍不住,他调动浑身妖力,要冲破无形的束缚。
  镜面在剧烈抖动。
  很久没出现过的系统尖锐出声:【宿主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这面镜子要是碎了,祯祯就永远都出不来了,她会死的!】
  佘年两眼全是血丝,其间还有刚才寻找司祯时的血迹。
  他看着镜面里,像一团破布倒在山洞里的司祯,如一头困兽:“那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她在里面受伤吗?”
  系统沉默了几息,然后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宿主,祯祯现在没有受伤,她只是进去重新经历了一次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而已,这不会给现在的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曾经经历过的?她之前在剑宗,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吗?”佘年声音很哑,看着司祯浑身是伤,却不能把她抱在怀里,心要碎了。
  系统默然,不再说话。
  山洞里,司祯浑身是血躺在泥泞的地里。
  这次秘境里遇到的是极地熊,这种熊凶残成性,她应该跑掉的,以她的实力,就算不敌熊群,但保证自己的安危是没问题的。
  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脑海像是被下达了某种指令,她必须保护身边的男人,就像之前给她下达,要喜欢他爱上他的指令一样。
  她一如之前的每一次,不愿意听这个指令,可在迈开步子的时候,浑身上下如遭雷击,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在强撑着转身,面对极地熊后,身上的痛感才消失。
  白衣男人把她拉到身前,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冲出去和极地熊对战。
  一把剑在被如古树般粗的熊掌震得变形,她的经脉从虎口处断开。
  一口鲜血喷出,她提着力气,将极地熊引开。
  借助灵巧的体术,她摆脱了熊群,最后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山洞里。
  脑袋里依旧有指令在不停闪烁。
  【宋时禾遇到危险,请前往沼区完成拯救任务,助他成仙!】
  【宋时禾遇到危险……】
  躺在地上的司祯眼角湿润。
  不甘和无力在胸中激荡,最后只变成了颓唐。
  身体里乱窜的雷击又隐隐复苏,司祯握紧了手里的剑。
  “助他成仙……我为什么不可以成仙?”
  “我日夜勤恳修炼,为什么他可以,但我却不行?”
  “我为什么要当他的垫脚石,用血肉铺就他成仙的康庄道?”
  她站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要按照指令往沼区去,如曾经的每一次,救宋时禾于水火。
  她以命博来的天灵地宝,最后只能成为宋时禾唾手可得的机缘。
  她拔剑,以身体全部力气抵抗脑中的指令,把剑狠狠扎进腿上,用痛觉唤醒残存的理智。
  她声音破碎,带着穷途末路的不甘:“我是我,我不是附庸!”
  刹那间,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司祯又回到了那方逼仄的房间。
  陈清衣也一并出来,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喘着气,浑身忍不住发抖。
  司祯眼底是未褪去的愤怒,情绪在看到面前人的时候,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倏然散去。
  她面前的人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通红一片,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睫眨了眨,两颗沾血的泪就这么掉下来。
  她的狐狸好像委屈坏了,似乎看到了她刚刚经历的一切。
  是不是吓着他了?
  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她明明把他带出了攻击圈,他应该乖乖在上面等她才对。
  司祯手抚上佘年的眼睛:“是不是很疼?”
  第83章 83
  她的匕首扎进了佘年的胸口
  泪珠鲜红, 佘年喉结滚动,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却问自己疼不疼。
  他上前把司祯抱在怀里,想把收紧双臂, 却又担心力气太大, 伤到了她。
  原来这辈子在他身上的系统, 上辈子在她的身上。
  原来她要这样被迫着喜欢宋时禾, 放弃自己的成仙路,转而帮宋时禾走向他的成仙路。
  上一世的传言又漫上佘年的心头。
  剑宗首席司祯喜欢师弟宋时禾,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的心像是被撕开细密的口子,潮湿冷风不断往里面灌。
  此时此刻, 他甚至希望司祯是真的喜欢宋时禾, 这样上一世她就不会因为违逆系统的意志, 受雷击之苦。
  她反抗, 挣扎,愤怒, 无力,可却没有一次屈服。
  佘年替司祯觉得委屈。
  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浑身鲜血的司祯。
  他帮不了丢了小狗的小司祯,也救不了上一世被控制的司祯。
  可上天垂怜,这一世系统来到了他的身上, 司祯不必再受苦,他可以为她铺就升仙路。
  他不觉得痛苦, 他甘之如饴, 他心甘情愿。
  司祯觉得脖颈微凉, 两滴泪落在其上, 耳边是发颤的嗓音:“是不是很疼。”
  违逆心智, 替别人挡刀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司祯安抚着拍着佘年的脑袋。
  真的把她的小狐狸吓到了。
  “不疼。”
  “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你看我,没有受伤。”
  司祯拉着佘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白净纤细,没有镜子里的血窟窿。
  佘年抬头看司祯,她甚至带着微微的笑看他,并没有把经历的一切放在心上。
  她是……不知道镜子里的经历是她的上一世吗?
  佘年看着司祯的笑,更觉得心中酸涩。
  笑的太傻了,明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不应该笑的。
  司祯捏了捏佘年的手:“回去再哄你 。”
  佘年心像是被什么是捏了一下,整个都皱了起来。
  在这种时候,她想的还是怎么哄他。
  他不需要哄,他只想她不再受委屈,不再疼。
  陈清衣沉默地看着司祯。
  她以为她该是天之骄子的,剑宗首席,天赋超然,有剑宗宗主做师尊,哪怕脱离剑宗了,周围人对她的赞扬也只增无减。
  而作为新一任的剑宗首席,她要处处被拿来和司祯进行对比。
  看着顺当的一生,她时常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笑话。
  司祯天生拥有的雷灵根,需要她饱受折磨才可以出现在自己的体内,司祯拥有的首席位置,她需要把自己当成剑宗手里的一把刀才能得到。
  陈清衣从没想过原来司祯过得也这般艰难。
  在镜中看到的一切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样的一个司祯,她的存在,于剑宗而言,仅仅只是为了扶持另一个人升仙。
  让司祯升仙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陈清衣又想起了司祯曾经说的话。
  “你体内有符,用来转送灵气给另一个人,剑宗利用了你。”
  “你若离开剑宗,可以来找我帮你解符。”
  她为什么那么清楚,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曾经也有这样的符吗?
  陈清衣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
  墙壁上藤蔓的绿色光泽在一点点消散,墙面在剥落,大地在坍圮。
  陈清衣袖口的匕首在疯狂跳动,上面的黑气散发吞噬一切的怖意。
  “杀了她……”
  沙哑难听的声音在陈清衣的耳畔响起。
  “你不是讨厌司祯吗?杀了她,才能证明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