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何家的商船当真私自出海,若秦家与何家做生意,一不小心,可能会惹上是非。
  需得谨慎。
  “呀,小姐,奴婢该死。”金禾突然请罪。
  秦舒宁不明所以,金禾道:“奴婢该死,今日忘了替小姐戴耳环。”
  秦舒宁遂以这个做借口,让何思安略微等等,她上楼去戴个耳环。
  甫一进房里,金禾便道:“小姐,徐将军昨日临走前特意交代过,若何家找小姐,让小姐想法子推了去。”
  秦舒宁犹豫了一下。
  她此番来潮州,是代替秦老爷来同何老爷做生意的,却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
  去还是不去,都是个问题。
  银穗没说话,只站在一旁,嘎嘣嘎嘣咬着糖果,但手却搭在腰上的刀柄上。
  秦舒宁顿时下了决定。
  秦老爷和何老爷是义兄弟,纵然生意做不了了,他们之间的情义还在。
  于情于理,秦舒宁都得去。
  金禾试图劝:“小姐……”
  秦舒宁对着镜子戴上耳坠:“不会有事的。”
  就目前来说,何老爷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一切收拾妥当后,秦舒宁跟着何思安往何家走。
  之前几次,何思安都贴心备了软轿。
  但这次,却没有。
  何思安解释道:“从这里到何家不远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的小心思却是昭然若揭——他想同秦舒宁多相处一会儿。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
  今日虽然放晴了,但一路上还是有不少水坑,一路行过,秦舒宁的裙摆上,也染了不少污渍。
  何思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还在想着昨日的事。
  他觉得自己昨天好丢脸。
  一个大男人,看见尸体,竟然被吓成了那样,而且还当着秦舒宁的面晕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何思安都觉得脸烫的慌。
  秦舒宁一看何思安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若是她再告诉何思安,昨天他晕过去栽进荷塘里,直接和那具浮尸撞到一起之后,估计何思安现在都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秦舒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放过了自己的裙摆,深呼吸过后,用闲聊的语气问:“何伯伯今日找我过去,是要谈生意了么?”
  “是、是的。”何思安答的有些结巴。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听到何老爷说要请秦舒宁过府一叙,当即便自告奋勇自己来了。
  秦舒宁点点头,便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何家的丝绸上。
  “你们作坊的丝绸,轻薄柔软,精致细腻,花纹又漂亮,在上京很受欢迎呢!每年我爹从你们作坊运到上京的丝绸,一入铺子里,很快就被哄抢一光了。”
  提到丝绸时,何思安才抛却了先前的不安纠结,目光变得自信起来,他如数家珍同秦舒宁介绍着自家的丝绸。
  秦舒宁听着,时不时穿插几个问题。
  秦舒宁这些问题,表面听着稀松平常,但实则却都带有目的性。
  不过何思安心性单纯,他并没有听出秦舒宁的弦外之音,便毫无隐瞒同秦舒宁说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何家的府门。
  到府门口时,秦舒宁正要进去时,却又被何思安叫住。
  秦舒宁看向何思安。
  何思安局促不安捏了捏衣角。
  秦舒宁没有再提昨日的事,是顾忌他的自尊心,但他却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何思安道:“秦小姐,昨日的事,对不起。”
  秦舒宁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何思安竟然会为这个道歉。
  “你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向我道歉?”
  “遇到那种事,都应该男人保护女人的,可我却……”
  秦舒宁笑了一下,她正要说话时,何思安又蓦的抬起头来,他目光灼灼望着秦舒宁,语气郑重的像是许诺一样:“下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夏蝉凄鸣,少年立在太阳下,面容真诚,话里皆是热忱。
  没人能拒绝这样一个真诚的少年。
  秦舒宁怔了下,轻轻一笑:“好,下次你保护我。”
  第35章
  秦舒宁进去时, 何老爷已在等着了。
  看见秦舒宁之后,何老爷又为昨天的事,向她道了一回歉。
  秦舒宁笑道:“何伯伯,昨天的事, 是个意外, 您若再这么说, 舒宁可要无地自容了。”
  何老爷这才打住这个话题,又说起了正事。
  “今年我按照往年的定例,给你们留了潮州最时兴的料子,不过潮州和上京相距千里,喜好也会有所不同。不如我今日带舒宁去作坊瞧瞧, 舒宁自己挑中意的, 如何?”
  眼下诸事未定,且秦舒宁此行, 是为买丝绸而来。
  如今何老爷主动邀请她去参观作坊,秦舒宁如何能拒绝。
  他们三人刚出何家,便有小厮远远疾呼道:“老爷!”
  “贵客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何老爷对着来的小厮一顿训斥,那小厮神色急切, 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老爷同秦舒宁说了一声,移步过去。
  不知那小厮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何老爷返回来, 满面歉意道:“舒宁,伯伯有点急事要办, 让思安陪你去作坊,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