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信心能与这两位相谈甚欢。
  费奥多尔自信满满正准备开口,走在离夏目贵志只有一步之遥距离的织田宫寻,当着他的面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老婆的手。
  不是普通的牵手,而是那种十指相扣,黏黏糊糊的牵手。
  堂而皇之,丝毫没有顾忌这里还有一位试图搭讪的俄罗斯友人。
  费奥多尔:)
  md,恋爱脑?
  【3】
  城中心的围墙之中,一座普普通通的神社座立于此。
  苍翠巨硕的御神木遥遥直立,树根附近围了一圈木质的围栏,围栏中有一口干涸的古井,那是书页最后消失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
  中原中也跳上了井口,脸色有些郁闷,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让那么关键的东西当面逃了。
  武装侦探社的武装们依次攀下枯井,都一无所获。
  井里除了些青苔藤蔓,就只有常年不见天日的坚硬泥石,井壁四周也没有隐藏的通道。
  江户川乱步想要说些什么,看见了气定神闲的两夫夫,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柯南趴在井口往里看,踩在井口的湿滑青苔上,险些一头栽进井里。
  “没事吧,新一叔叔?”
  “我没事。”
  又被大侄子一把薅住的柯南尴尬笑了笑,躲在织田作之助的大长腿后面,避开了琴酒越来越可怕的表情。
  救命!快来个人救救他!灰原!你把脸别过去是在做什么!?憋笑吗!?
  “这就是我们日暮神社世世代代所镇守的食骨之井。”
  日暮爷爷唏嘘地抚摸着围栏上的尘土, “只要把妖怪的尸体丢进去就会消失无踪,我们一直以为那只是虚假的传说,毕竟世上哪来的妖怪呢?”
  “现在倒好,世上全是妖怪了,人却见不到几个。”
  织田作之助望着幽深的井口,妖怪吗?
  “太宰,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
  “浮春之乡的…混血半妖少主。”
  太宰治看向了织田作之助,后者的眼睛正褪去澈蓝,染上了与夏目贵志一样的鎏金。
  两人得眼里都闪过一丝明悟。
  [天衣无缝]疯狂震动着神经。
  织田作之助在众人的惊呼中,跳入了食骨之井,一阵剧烈的光芒从井中闪过。
  井底空无一人。
  【4】
  “让他一个人去真的好吗?那可是能书写一切愿望的书啊。”
  审神者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病弱青年。
  他在遗憾什么?
  “你想要那本书吗?”
  “是的,因为我有一个关乎人类未来的伟大愿景,无论如何也想实现它呢。”
  费奥多尔非常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望,他想要用书来改变世界。
  “那你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那种不懂人心的器物上,真正施加愿望的永远是那些使用器物的人,而非器物本身。”
  审神者十分欣赏这样充满梦想的年轻人,他不希望费奥多尔重演隔壁世界的冬木市惨剧。
  “你不能指望一本书一个杯子来决定人类的文明该如何存续,人类的历史要靠人类自己来创造啊。”
  “可人性是如此的卑劣…”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找错了沟通对象,那位'神明'临死先的爆料给了他太多的错觉,让他误以为这两位最后出场的男人才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如果不是为了书,不是为了书所代表的一切唾手可得的权力与欲望,那他们为什么要策划这些?
  费奥多尔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没有认同审神者的话语,因为他深刻地知道自己正是这自私的人类的一员,所以才对人的秉性更加失望透顶,也对同样身为人类的自我抱有始终的怀疑。
  他自知无法做到自己渴求的一切,因为他与众生一般有罪,罪孽是思考,罪孽是呼吸,因此渴求着来自一种绝对的,毫无偏差,不会被人型所影响的存在,以此引领众生。
  他坚信在通晓人性的那一刻,就是满身罪孽的开始。
  【5】
  时空的乱流,无边无际,狂乱的风暴撕扯着一切。
  织田作之助像暴风雨中孤叶,随风飘零,艰难自保。
  天衣无缝能带着他进入时间隧道,却不能为他指明方向。
  “我该去哪里?”
  无边无际的风暴没有尽头,就在织田作之助茫然的时候,一副陈旧的骨架飘飘然飞到了他面前。
  “婴儿?”
  幼小的尸骨蜷缩在一起,织田作之助分不出性别,却直觉这应该是一位女孩。
  “你在等我吗?你要告诉我什么?”
  尸骨蜷曲的手指舒张,像一个指向标,指明了方向。
  她在这里等待了许久,她要夺回自己那被肆意篡改的命运。
  织田作之助坚定地向着那个方向移动。
  金色的传送光束在风暴中炸开,织田作之助看到了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红发婴儿出现在时空的乱流中。
  当他看到婴儿怀里那一把药研藤四郎时,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本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奇异地冷静下来,蓄满了泪水的湖蓝色的眼睛被鎏金浸染。
  两位织田作之助在时间的长河中遥遥相望。
  一本被利器扎穿了的书慌张地从婴儿身上脱逃,向着风暴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