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其他 > 独占金枝(美食) > 独占金枝(美食) 第92节
  衙门一旦被砸,遭殃的可不止吴大人,他们这些衙门里的都要遭殃。
  所以……这件事还是要解决的。
  女孩子认真的听他说完才接过香梨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放心,今日这件事能解决的。走,我跟你一起去衙门!”
  原本只是想过来求姜四小姐出个主意,没想到姜四小姐居然愿意亲自前往。
  想到此时被百姓团团围住的衙门,衙役一个四十上下的汉子当即感动不已:姜四小姐果然是个好人呢!
  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什么身先士卒、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了,不枉大人如此信任她了。
  这世道上这样的大好人可不多见了啊!
  宝陵衙门前的空地上早已聚满了前来抗议以及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时日的宝陵城可真热闹,前些时日有方二小姐同姜四小姐还有什么杨小姐当街争斗互扯头花,后头又闹出了钱三当街被人“推死”的大快人心的好事,再之后是钱三死后有怨气准备做鬼王……如此一波三折的故事,话本子里也不敢这么写啊!
  要是宝陵城天天都能这么热闹,谁还要整天往茶馆里跑啊!
  今日衙门这里的事情一出,上午的宝陵茶馆便空场了,闲着也是无事的说书先生江先生连同几个茶馆的掌柜伙计便也跟着站在人群后头看热闹。
  茶馆里几位的脸在宝陵城可是熟面孔,不少人认出了他们纷纷过来打招呼。
  “江先生也来看热闹啊!袁记的瓜子要不要?方才路过时买了一把。”有茶馆的熟客说道。
  江平仄摇头谢过,正要开口,便见一辆马车缓缓行至衙门门口停了下来,而后车帘掀开,一个身形笨重胖乎乎的女孩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姜四小姐。江平仄目光一闪,同身边的掌柜和伙计对视了一眼,退到了一旁。
  这件事果然同她有关!虽说已经同静慈师太打过招呼了,可关于姜四小姐的手段他们倒是想再看看。毕竟往后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入船的是神还是猪,可是天壤之别。
  随着衙役一声声的“让让”声中,围观的百姓纷纷让了开来。
  倒也不是不想占着好位置,而是像这位这样的胖小姐,整个宝陵城只有一个,不是姜四小姐又是哪个?
  此事涉及姜二夫人,所以姜四小姐来了。
  切,没劲!先时姜四小姐当街对上方二小姐的架势还叫人以为她是何等的女中豪杰呢,却原来到底也是寻常女子。
  先时还谣传这姜二夫人同姜四小姐不对付,如此看来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
  众人议论纷纷,哪还忍得住?待到姜韶颜踏上衙门前的石阶,当即便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姜四小姐,你来是要护着你那当街杀人的二婶吗?”
  这话也委实忒不怀好意了点了。
  姜韶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出声的人。
  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腱子肉,瞧着倒似是个练过拳脚功夫的。
  身边的小午便在此时轻咳了一声,姜韶颜随即恍然:原来是花月楼里的知客。
  夜半钱三“死”在花月楼叫他们抬回去了,此时自是要撺掇大家赶紧将钱三解决了。不管是烧了还是埋了,可不能叫他再出来蹦跶了。
  那故意出头惹事的知客原本倒是并不在意的,坏事做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可待到女孩子的目光淡淡扫来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许是心虚,他心底里总觉得昨儿半夜里他们做的“好”事这位姜四小姐仿佛都知道了一般。
  吞了口唾沫正想说话,那厢的姜四小姐便已经收回了目光淡淡开口了:“姜二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来也只是探望吴大人罢了。”
  这话一出,当即便引起了一片嘘声。
  这话骗鬼呢?谁信啊!
  女孩子顿了顿,目光略过人群,落到了正往这边赶来的一辆马车身上:“与此事真正有关的苦主来了!”
  第二百零一章 得加钱
  与此事有关的苦主?哪个?众人心头疑惑不已,不过这疑惑待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有识得来人的当即恍然。
  哟嚯!还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老钱家那位同进士啊!
  香梨看的一阵激动,从来没觉得那位钱三口中“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钱同进士如此顺眼过,哪怕是先前跟真正“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季世子走在一起的画面这一刻也在脑中淡去了。
  “小姐小姐,钱氐书来啦!”
  即便是有不认得的钱氐书的,经人一提醒,倒是立刻记起了这位钱同进士。
  没办法,谁叫钱三素日里总是独自一人来街上闲逛呢?他那兄长未考同进士时日日在家读书,鲜少出门,去长安做官之后,更是见不到了。
  如此个“深居简出”法,以至于素日里鲜少有人记得钱三还有个兄长。
  如今亲兄长来了,自然是能说了算了。
  不过……到底是老钱家的人,这行事作风就是够狠!看着那被前后打通的马车里放着的一具黑木棺材,不消打开看,便已能猜到里头的是什么了。
  这难道就是那个快成精了的钱三?众人抬头望天:大白天的,钱三应该不敢成精的吧!
  钱氐书一身素服的走下了马车,肃着一张脸看向众人。
  对着那张大耗子似的严肃脸,素日里看到便会笑的百姓不知怎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钱三是我的兄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钱氐书默了默,开口说了起来,“他的死不明不白的,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还用交代什么?”那厢花月楼的知客得了身边人的提醒便再次出声了,对上钱氐书以及他身后那位姜四小姐望来的目光,知客本能的瞥向别处,不敢与这两位对视,只是口中却依旧嚷嚷着,“就是关在衙门里那想要翻案的婆娘做的!”
  “你是什么人?”钱氐书看向那开口出声的知客,问他,“我老钱家除了我之外好似没有活的了。”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便大笑了起来。
  这就是读书人吗?骂起人来都不带一个“脏”字的,真是阴阳怪气的厉害。当然,这等阴阳怪气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时感觉还是挺好的。
  被暗指了一番多管闲事之后,知客脸色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钱三爷是我们那里的常客,他突然死了,我们自然要为他讨个公道了。”
  哦!原来是青楼的啊!难怪那般激动了。少了钱三这个大钱袋,青楼生意确实要少不少了。
  “对,就是要讨公道!”钱氐书顺着知客的话说了下去,一双小眼睛中有精光闪过,“所以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这话说的简直振聋发聩,原本过来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这话惊到了,安静了片刻之后,人群里随时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叫好声夹杂着议论声纷纷传入耳中。
  “要我说,这书读得多就是有些用处的,瞧瞧人家钱氐书说的话,多有道理啊!”
  “我以往总觉得钱三这个一直在读书的书呆子兄长长得像耗子,现在瞧瞧这是耗子吗?分明就是话本子上的文人嘛!”
  “这个就是老人说的知书达理什么的了吧!”
  议论声纷纷,钱氐书轻咳了一声,眼神瞥向一旁姜韶颜,将手心里的纸条揉成了一团。
  方才那袭话说的,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来也是遗憾,这位姜四小姐虽然外表逊自己远矣,可论学识还是配得上自己的。只可惜他如今经季世子一点拨,已经放弃先时的想法了。
  他钱氐书往后是要做人中龙凤的,可不能叫自己的过往留下这样的污点。
  同这位姜四小姐交个朋友可以,可是赔上他钱氐书自己就不值当了。
  那瞅着就贼眉鼠眼的知客一看就没安好心,多半是惦记他兄弟钱三的钱袋子呢!他这个做兄长的可得帮钱三看紧了,不能叫人占了便宜。
  “至于传的闹鬼什么的话,我兄弟若是当真有怨气,我钱氐书第一个站出来拦他,大家放心便是!”钱氐书说着同众人一抬手,甩袖跨进了宝陵县衙的大门。
  身后的人也抬着钱三的棺材跟了进去。
  姜韶颜等人自也紧随其后。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人就皆进了宝陵县衙的大门,在外看热闹的百姓眼看暂时瞧不到什么热闹了,也散去了一大半。
  毕竟快午时了,也该回去做饭吃饭了。
  偌大一口棺材就这么进了县衙,吴有才的脑袋从假山缝里钻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过来。
  “吴大人。”看到吴有才,钱氐书当即便喊了一声,而后抬手让身后抬棺材的把棺材放了下来,对吴有才道,“我兄弟放哪里?这天怪热的,闷在里头可要闷死了。”
  这话听的吴有才脸色一阵惨白:外头都在说钱三要成精了,难道是真的不成?不然一个死人要考虑什么天热不天热的?闷死不闷死的?
  只是对上齐齐向这边望来的钱氐书和姜韶颜的目光,吴有才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就放在后衙最里头那间吧!”
  那间本就是衙门停放尸体的地方,放钱三也没有什么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间屋子可是找大师做过法的,想来能压一压钱三。
  钱氐书和姜韶颜对此没有反对,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抬了下去。
  抬走快成精的钱三之后,吴有才才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姜四小姐,钱大人。”吴有才小心翼翼的说着,而后伸长脖子往衙门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问道,“外头散了吗?”
  “暂且散了。”姜韶颜点头道了一声,眼见吴有才松了口气,才转头对钱氐书说道,“该去见姜二夫人了。”
  钱氐书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抬脚向大牢的方向走了两步却突然顿住了,猛地转身对姜韶颜道:“我方才见了外头的阵仗,突然觉得只是还了姜辉高利的钱怕是不行了,我觉得……”钱氐书说到这里,那双耗子似的小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得加钱!”
  钱氐书肃着的一张脸看着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姜韶颜挑了下眉,倒是并不意外:果然是钱三的兄长,这是老钱家一脉相承的本能啊!
  第二百零二章 答应
  “加钱?不可能!”
  宝陵县衙大牢里响起了姜二夫人的尖叫声。
  对面的姜韶颜和钱氐书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待到姜二夫人的尖叫过后,钱氐书才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道:“我兄弟的尸体已经抬来衙门了,百姓就在外头围着,姜二夫人你若是不信大可找个信得过的人来问问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
  敢说出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大概就是真的了。
  姜二夫人有些费解:“宝陵城的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总管旁人的闲事做什么?”
  钱三这样的人死了不是该庆贺吗?管她的闲事作甚?
  “因为闹鬼!”一旁的姜韶颜抱着双臂靠在牢门上“好心”解释了起来,“城里很多人都说夜里走夜路撞见钱三了,还有人说钱三要成精变鬼王了,再拖下去吴大人也拖不住了。”
  听她说到这里,钱氐书也跟着开口了:“姜二夫人,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再者天热的慌,我也想让我三弟早些入土为安不要再折腾了。”
  确实不是商量,是在威胁。
  姜二夫人拉长着一张脸,脸色难看至极,想发作的厉害,只是对上神情肃然的钱氐书发作到底是有些不敢。她也心知再如此下去自己这苦头白吃也就算了,真叫钱三的尸体折腾坏了,查不出什么来说不准到最后还是要掉脑袋!这笔账不管怎么算都得输。
  可就这般认输也委实太憋屈了,外头的人招惹不得,那便干脆窝里横,撒撒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