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根漂亮得总是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手指此时暴力又凶残,隐隐可以听到cr下颌骨被捏得“咯咯”作响。
他毫不犹豫地挥臂一肘用力击在cr鼻梁骨上。
人被打歪了出去,差点固定不住往前窜了几寸,宋词慢条斯理地收了下长腿,重新用膝盖顶住cr的胸骨定住他的身位,来回碾了一下,往里压。
cr立刻呼吸不畅,喘得像只破风箱。
“没事,我有分寸的。”宋词居高临下地睨着cr鲜血直涌的鼻子和几乎被口鼻间涌出来的血呛到剧烈咳嗽的样子,居然还偏头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带着冷然的恐怖调侃,让人毛骨悚然。
他微微躬身,反手慢悠悠地在cr脸上拍了几下,不轻不重,发出“啪啪”的清脆声,话却是对尤佳妍说的:
“你去吃饭吧,我等下就来,放心,不会让他咽气的。”
尤佳妍哪里敢走啊?
宋词眼里只有浑身打摆子的cr,他揪住他的头发把人拎起,和声细语地问:“喜欢躲床底啊?”
cr疯狂摇头。
宋词松手把人摔回地面,眼神中的寒光终于与拳头一起如雨砸下,动作幅度太大,阵阵挥出风声,白皙的手臂上暴起的经络贲张起伏,动作间晃动的腕骨泛出乌青色,很快又在他暴力的发泄下擦红了。
他的指关节上已经蹭破了皮,血丝顺着手指像蛛丝一样蔓延开,可他完全不在意,像是一头情绪上涌激烈搏斗时感知不到疼痛的野狗,眼里只有死死咬住对手的咽喉这一个目标。
cr已经满脸是血了。
“好了!你别打了,警察要来了。”尤佳妍怕真惹出事来,吓得连忙去掰他的肩膀。
宋词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哪里都是硬邦邦的一整块,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她连指甲都掐不进去。
“好了,真的好了,我不是没事吗?”尤佳妍听到他急促又粗重的呼吸,胸膛起伏,瞳孔扩绽,像是一只被侵犯领地彻底激怒的兽。
“我一天没吃饭了!你陪我下去拿饭!”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蓦地伸手去抓他握紧的拳头,宋词紧急收住下一拳,偏头快速地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的呼吸还有些不稳,眼神也还是乖戾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尤佳妍的手心其实根本包不住他的手,可她怕这条缰绳不够拴住这个男人,又以卵击石般抓了抓他的手背让他回神。
“没事,没事了。”她抬手擦掉了溅到他脸颊上的血。
宋词好像被定住了,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微微低下头收紧下巴,眼神往下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沉沉地不说话。
静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了点力气抽出被她抓住的手,尤佳妍有些紧张地挠了他一把,生怕他听不进劝,宋词用手指碰了她一下,转而主动捉住了她的手。
他用大拇指蹭了蹭她指腹上沾染的血迹,却恍然发觉自己手上全是血,越抹越开晕出一大片,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想也没想,另一只手随意掀起衣服下摆,抓着那点布料一点一点擦去她手上的血渍。
尤佳妍的睫毛颤了一下,她感知到他犹有血渍残留的掌心滚烫,热度几乎要穿透皮肤灼伤她。
原来他打架,这么凶吗?
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讲究三德五美的乖小狗。
宋词不声不响地把她的手擦了又擦,擦干净后捏住,举起,停在与目光齐平的位置,然后转了转她的手检查了一遍,最后一把拉起蹲坐在一旁的她,站起来就往浴室走。
尤佳妍被他拉着往前走,只来得及回头张望了一眼,痛得几乎连呻|吟声都发出不来的cr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只有两条腿时不时抽动一下。
宋词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身后,他把尤佳妍推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调了一下水温,用手碰了碰觉得可以后才抓住她的手在水流下冲洗。
他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两条手臂环过来固定住她,沉默不语地帮她洗手,十指插|入指缝又离开,细致入微,是那种帮小朋友洗手的步骤。
尤佳妍的目光却难以控制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指骨上多处蹭破了皮,东一块西一块的,看起来很疼,血丝被持续不断地冲走,洁白的盥洗台面上淡淡的血色像是怎么也洗不干净。
他的手背上血管扩张,骨骼和青筋都还蓄着力,看起来粗暴又强势,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警告性,被热水一冲后白皙的皮肤涌出另一种微妙的红色,有一种欲语还休的凌虐美感。
她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想起这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压在枕头上的模样,彼时他手臂上的细汗和蜿蜒的青筋也是如此淋漓尽致,让人难以招架。
尤佳妍的耳边是他沉沉的呼吸声,他身上温度很高,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点汗,像是夏日午后突然的一场雷阵雨,潮湿热意扑面而来。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只看到他眼梢下拉的冷淡模样,下颌绷紧,怎么看都还在情绪中。
“你怎么来了啊……”尤佳妍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脱口而出的问题显得有些蠢。
因为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第35章 “你别怕我”
丁纤问她能不能收留自己一个晚上, 尤佳妍拒绝了。
“不安全,这里很乱你知道吗?”尤佳妍送佛送到西把丁纤送去了大使馆。
机组成员都很重视这件事,陶玉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少力气, 航空公司甚至愿意为丁纤免去这张机票, 因为他们敏锐地察觉到这桩新闻将会成为公司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一桩美谈。
机组安全员陪着一起去的大使馆, 尤佳妍等人回来时天色早已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好在路上开着车,突然被一辆嚣张至极的出租车超车后逆向拦了下来。
那辆车开得太狂野,刹车片挤压时发出尖锐的响声,车上几人都吓了一大跳,以为地头蛇出来报复了。
结果下来的是宋词。
尤佳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愕然地看着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面前, 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你怎么来了?”她的第一句话。
宋词只套了一件明显不属于他尺码的外套, 他沉静地往车厢内扫了一眼, 看到车内坐着的都是尤佳妍的同事才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什么叫做过来看看?!
尤佳妍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辆出租车在宋词下车后直接开走了,那就说明他连行李都没带,只身来了n国?
算算时间,他难道……
“我发给你丁纤的录音, 你没回我消息,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在飞机上?”尤佳妍人都傻了, “你……你赶了最近时间的直飞?”
宋词上了车, 淡淡地“嗯”了一声, 极其稀疏平常的口吻,好像一言不发直接千里迢迢地飞五个小时只是一件不足为提的小事而已。
他没怎么解释自己的举动, 只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他咬字很重,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又重又慢地将她从上到下抽丝剥茧般检查了一遍。
“没有没有。”她举起两只手, 连连摇头挥手。
宋词表情忽而一凝,抬手就捉住了她的腕子拉到眼前,待看清后语气都强硬了起来:“你手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拿热水泼你了?”
尤佳妍一愣,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宋词的眉心攒着,手指在她那块明显烫红的皮肤周围试探性地点触了一下,又飞快离开。他抬眼看她一眼,好像在小心翼翼地确认她痛不痛。
“回去你别碰水了,我帮你。”他捏着她的手轻轻吹了吹,然后按在他自己腿上,不肯松开。
几个安全员都在明里暗里悄悄地打量他们两个,嘴边惊奇的偷笑怎么都藏不住,还有一个疯狂给她打手势,无声地用口型调侃“哦哟~”
她只装瞎没看见。
于是群众们慈祥的姨母笑又转移到了宋词脸上。
尤佳妍有些脸红,可是宋词说完那些话后就格外知进退地保持了沉默,只低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看,好像没有注意到身旁其他人的目光似的,不声不响地牵着她的手。
一车人回到酒店附近时本想顺便吃个饭,可是那几个安全员明明各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这时候却一个比一个八卦,胡诌了几个傻逼理由硬是留给他们一个二人世界的机会。
“怎么说也不说就过来了?”尤佳妍用手肘撞了撞他,还有些疑惑,“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
宋词彼时还在便利店买速食,他站在冰柜前,左右手各拿了一盒,正在认认真真地挑选,闻言抽空往她那儿瞟了一眼。
“我远程盗了你的手机账户,开了定位。”
“你!”
“对不起。”他很快垂下双臂转过来诚恳地注视着她,眼尾往下撇,睫毛也跟着落下来,可怜巴巴的。
“我实在是太担心你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见她仍然是柳眉倒竖的模样,宋词轻声细语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招人疼:“抱歉,是不是我太自作主张了?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一个人呆在那里担惊受怕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了。”
“我真的很需要在你身边,看到你的脸,确认你的安全,对不起,是我需要你,所以我来了。”
尤佳妍被他接二连三的直球打得噎了半晌,几乎是有些仓皇地避开了视线。
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又说:“算了,机票我给你报销了。”
“不用,你给的线索非常有用,警局的悬赏金额很香。”宋词温顺地冲她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手中的速食问,“没有什么好吃的,要不鳗鱼火鸡面好不好?再买一包芝士,等下给你叮一下。”
“如果你想吃新鲜的,嗯,这里过去十二公里有一家大一点的超市,我也可以买点蔬菜回来给你做。”
“不用不用,就这样挺好了。”尤佳妍见他这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外套,明显是为了赶飞机匆忙抓了件别人的衣服,哪还好意思让他这么折腾。
“好,回家补偿你。”宋词又对她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
*
水流声一直哗哗作响,宋词给她洗手时动作非常小心轻柔,一点都没有溅到她烫伤的部位。
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她重复的提问感到厌烦,抽了两张纸按压掉她手上的水珠,往外头快速点了点下巴:“就是因为我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我来了。”
“其实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尤佳妍看着他。
她有一种出头后家人帮着收拾烂摊子的感觉,从前她身后从来没有靠山,即使是小时候小朋友之间吵架脱口而出的一句“我让我爸爸妈妈来教训你”她也难出口。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只能由自己承担,所以习惯了万事三思而后行,于是从小就比别人看起来更加早熟,也更加有自己的主意。
这样做合理吗?后果自己一人能承担吗?如果起了争端对方背后有多少人,自己能抗住吗?
尤佳妍自认为这一次她也头脑清晰地思考了很久,她甚至早就打算在警局窝一晚上,要是姚二等人真的只手遮天那就去大使馆窝一晚上,反正她飞n国的次数不算多,平时可替代的飞行任务只多不少,哪怕以后不再飞n国也没事。
唯独没有想过置之不管。
她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葬送自己的未来和生命,这个世界已经掩盖了太多未出生的女孩的声音,它还想扼住其他女性的声音,最后又堂而皇之地说“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们自己不愿意发声罢了”。
宋词的突然出现,却莫名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她甚至安心地觉得今天哪怕开着房门在这酒店里睡一觉也不会有事。
因为有人站在她身边,站在她身前。
宋词给她擦完手后才开始收拾自己,与刚才对待她时细心又温柔的动作不同,他躬下身,背脊处延伸到后颈的脊骨立刻凸起一条明显的痕迹,双手反复接捧住一抔水粗糙地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
水花在盥洗台上炸开,星星点点地溅到她的手臂上。
“我没怪你。”他关掉水龙头,双臂撑在盥洗台旁,低声解释了一句。
尤佳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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