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神情一凛,立刻分辨出了眼前的情况,迅速开启精准激光点射笔,在那层薄膜上轻划了一下——
  剩下的翅膀也顺利伸展了出来。
  疼痛和憋闷感一瞬消失不见,耶尔顿时松了口气。
  他想起身看看自己的翅膀,却在分开时看见面前的军装外套,原本铮亮的纽扣赫然印着一个牙印,顿时心虚地放开了雌虫。
  看到那翅膀的瞬间,耶尔也愣了一下,神情还有些迷惑。
  “感觉是蝴蝶的翅膀,品种的话,有点像是地球上的光明女神蝶或者蓝闪蝶,但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别……”
  他无声猜测,在医生紧张的低喊下,用力地扇动了一下初生的翅膀,感觉到了不熟练却血肉相连的亲密感。
  非常……奇妙。
  耶尔还打算仔细看看,额头就被贴上一片暖热的毛巾,他微微睁大了眼,看着神色仍然凝重的雌虫。
  “还好吗?”
  西泽一边帮他擦渗出的冷汗,一边低声道,“先别动翅膀,上面好像有伤口,让医生看一看。”
  受伤的地方在左边翅膀,他稍微收缩了一下,让医生更方便地检查上面的破口。
  “很薄很柔软,比较容易撕裂,表面有一个擦伤的小破口,并没有血液流出……但里面是存在着神经和血管的,冕下您再……”
  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翅膀,那医生脸上的神情专注到几乎有些狂热,在初步观察过后挥了挥手,示意将仪器搬来。
  耶尔的脸被擦着,翅膀被托着,一时间有点动弹不得,也没发现莫德的神色微变,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两片翅膀。
  莫德无限凑近去看翅膀上的斑纹,脸上神情愈发狐疑,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这个颜色和花纹……奇怪,不应该啊……”
  他越看越觉得耶尔的这对翅膀,和古籍中的一段介绍极其相似,而那如果是真的,说不定真的会挖出来惊天的发现!
  说不定连停滞不前的研究进度,也会因为这发现而受益。
  毛巾终于被移开,耶尔睁眼就发现雌虫的异状,吓得往后仰了一下,“……老师,怎么了?”
  莫德猛地抬头看他,狭长的眼睛里闪过狂热的绿光,是和当初阿德莱德等虫一模一样的强烈探究欲,甚至更有甚之。
  “我能拿一点你翅膀上的粉末吗?”
  粉末?
  耶尔懵了一下,而后伸手摸了摸那翅膀,指腹的触感柔软好似真实的肌肤,上面正覆盖着一层碎金的磷粉。
  能感受到这磷粉是可再生的,拿一点也没关系,他便点头应下,“好,您拿吧。”
  问医生拿了工具,莫德挤开了站在右边的西泽,用软刷子把粉末轻轻扫下来,嘴里还不忘念叨。
  “你快点治疗好,研究等不及了……这次一定会有进展!”
  耶尔一边嗯啊地应着,一边朝脸色黑沉的西泽眨眼示意,让他不要生闷气。
  ……
  采集好翅膀上的粉末,莫德飞速冲出了病房,看起来非常着急回到研究所,而医生在检查和处理完破皮的地方后,也退了出去。
  这片宽阔的空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道交错的呼吸声。
  “这个要怎么收回去啊?”
  终于得空可以好好观察翅膀,耶尔有些好奇地扭头去看,费劲地操纵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器官左右扇动。
  仿佛多出了一条尾巴似的,他一时控制不慎,砰一声扫掉了旁边的花瓶,同时被反震得有点痛。
  这翅膀的敏感度太高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西泽把骨碌滚出去的花瓶捡起来,在病床上坐下,轻声教导耶尔道,“很简单的,先凝聚心神去感知它的存在,然后慢慢熟悉它。”
  他慢慢抬起手,引导那对翅膀竖起来,“来,跟着我手上的动作,慢慢往上升,挺直……”
  “对,就是这样,然后试着往两边张开,不要着急以免拉伤。”
  耶尔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翅膀下意识就紧跟着动作,很快就轻轻折叠了起来,再次钻进了那两道缝隙中。
  没什么异物感,好像只是闭上了眼睛一样自然,他忍不住扬唇笑起来,眸光极亮,“可以了,我再试一次!”
  那对瑰丽又柔软的翅膀展开又折叠,上下左右地翻飞,很快就从笨拙变得熟练起来,甚至能够精准地小幅度抖动,很是奇妙。
  “已经掌握了?”
  西泽从始至终没有横加干涉,目光柔和地看着耶尔不断尝试,伸手覆上雄虫放在被子上的手。
  “差不多吧,不过这翅膀能带我飞吗?感觉很薄很软的样子,纸糊的一样,感觉风一吹都破了……”
  耶尔玩得有些兴起,又想起来翅膀的真正用处应该是飞才对,神色逐渐迟疑起来。
  “里面应该有软骨,但是感觉不足以支撑我的体重,感觉和你的骨翼相比,就好像画纸和凶器一样区别巨大。”
  西泽也顿了一下,没有妄加定论,“我帮您看看怎么样?”
  这对翅膀异常敏感,刚才医生隔着手套正常检查,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此刻却大大方方地伸到雌虫身前。
  “看吧,伸手摸也可以,我都摸过你的骨翼了。”
  这句话莫名亲昵又私密,毕竟除了医生,就只有彼此信任的伴侣会互相抚摸对方的脊背和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