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插兜路过,又退后几步走到苏缇面前。
在知道是未来的舍友后,帮她拿行李,又对安保保证她是学校里的学生,这才让苏缇顺利进校。
全乔心倒了杯红酒递给她,红酒“汩汩”的发出声音,顿时盈满杯底又在冲撞杯壁后趋于平静。
苏缇向内咽了咽话语,半开玩笑地:“怎么突然想起要结婚,你不是不婚主义者吗?”
对方拉着她,打开橱柜向展示挂在最里的婚纱:“这不是上了年纪,不想再听见家里催婚了,就找了个条件还算可以的就定了下来。”
苏缇伸手去触碰婚纱面料,像是攥着一团柔软的棉花。
“那这也太突然了吧,我从知道你要结婚的消息到婚礼时期,仅仅就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星期前才知道你有男朋友。”
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对方绝不是那种有了男朋友还一直藏着,直到要结婚时才告诉她的人。
乔心叉开话题,视线掠过婚纱:“有没有吃东西,我跟你说这酒店里的菜超好吃。”
她便说着,边将自己放倒在床上,拿起手机就开始点单。
苏缇放下红酒杯,帮她拉好浴袍的一角,也随她躺倒在床上。
很软,在体重的压扎下微微下陷。
吃饱喝足后,两人窝在沙发上。
苏缇闭着眼休息,舟车劳顿后还没回过神。而乔心低头垂眸,不断扯着抱枕上的毛絮。
苏缇弯眸:“你再这样就下去大概是要赔钱了,说吧,明天是有什么计划,要是需要早起的话要早睡才行。”
乔心没说话,继续沉默着。
反而是苏缇随口打趣的话一语成谶。
“不会是后悔了吧。”
“……是啊,后悔死了。”
听到这,苏缇手抵着沙发靠近,将她手中蹂躏得不成形的抱枕取下。
“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想想看结婚之后生子我就成了妈妈,就是一个有责任身份的人了,要顾及很多东西。可是我想成为画家,我喜欢画画,但我注定不会成功,只是也只能是某个人的妻子、某个人的母亲。”
全乔心从小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她自己封的。
从小喜欢画画,一张白纸、几支颜色笔就可以让她安静下来。
独立于一个现实之外的世界,孤立其他人。
她妈妈每次在吵闹时都会给她纸和笔,屡试不爽。
后来上了学,她常常在课本上画画,为插图的人物添上几笔。被知道后,她成绩不好就被归结于这。
成沓的画被撕,然后抛撒出去。
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碎片落下,又被风吹走。
她再也没有在人前,特别是父母面前表达出对画画的喜爱。
高中、大学时她听话地亦步亦趋,后来到年龄该谈恋爱时接受了几场相亲,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被喋喋不休的谈及,在第四次相亲时她放低标准,勉强答应下来。
之后留给画画的时间更少了,工作、家务、经营爱情……
相亲这种事一般是奔着结婚来的,目的性强。
一个月前对方单膝向她求婚,就在公园广场喷泉前面,周围起哄的人很多,这让她几乎成为别人看热闹的焦点。
她很不喜欢,但找不出理由拒绝。
答应求婚后她一直没有自己要结婚的实感,依然想着哪天可以画画,想着被人赏识。
知道婚礼倒计时一周,才恍然大悟。
“我想逃婚,远远地逃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乔心抿唇也掩盖不住气息不稳的事实,她哽咽又不肯掉下眼泪。
苏缇环抱着她,半响抬眼说:“我们逃吧。”
朗月稀星,初秋来临的夜晚是格外凄凉,木絮在风中慵懒的打着旋。
苏缇拉着乔心逆着人群走着,沿边全是小摊小贩。烤羊肉串在架子上滋滋冒油,棉花糖店主用木棍在机器中转着圈。讨价还价声、热闹的烟火气溢满街头巷尾。
两人也从街头吃到巷尾。
最后在公园秋千上,人手十几串羊肉串。
乔心在蹬地后缩起脚,屁股下是专门为小孩子建的秋千,在玩时需要蜷着双腿,格外的憋屈。
三米处有一个垃圾桶,乔心懒得动就随手扔过去,一下没中、两下没中。
来劲了说:“要是投中了,我就再买十串。”
但又没中。
苏缇学着她:“要是中了,乔心就给一串给我。”
投中了。
“要是中了,我就可以再吃一串糖葫芦。”
中了。
“要是中了,我就会瘦五斤。”
又中了。
这一下子事情就变得很不简单起来,乔心把手上的签子都交给苏缇。
“你帮我投,中了的话苏缇就没有糖葫芦吃。”
苏缇撇撇嘴,随便一投又投中了。
乔心又说:“中了的话,苏缇会胖一斤。”
中了。
“中了的话,苏缇……要去跟陈屿表白。”
苏缇投掷的动作暂停。
乔心又荡了起来:“这么久的事了,你还没说出口,不是说在y市遇到他了?”
“这不一样的。”
“我觉得这次可以。”
高中有一天晚上几栋楼跳闸,那天晚上苏缇被抓去写物理试卷,回来时是陈屿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