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叫做无锡的城镇。
两人并没特意去寻,眼前就有一家老大的酒楼当街而立。
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被烟熏地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可见是多年的老字号了,酒肉香气扑面而来。
楼下大堂几乎坐满了食客,两人就上了二楼。
但一从台阶上来,踏进二楼大堂两人就感受到一道如冷电的目光,抬眸看去就正好与西首一个方脸大汉炯炯虎目对上。
这大汉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
穿一身灰色旧布袍,已微有些破烂,很是朴素,生地一张四方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颇有风霜沧桑之色。
相貌说不上俊朗但英武赫赫,顾盼之际,更是极有威势。
真是好一条大汉!
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总之看着就不是常人!
阿紫心下先是一凌下意识有些警惕,她就是在她师父丁春秋和鸠摩智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这等气势压迫,此人必是个绝顶高手。
但一对上目光对方眼里颇有善意地向她点点头。
如此阿紫虽莫名但到底还是稍微放下了防备,而相比于她,那大汉的目光在段誉身上倒是停留地更久一点,且颇有审视之态。
但终究没说什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阿紫和段誉对视一眼也就只能先寻了一处窗边的空位坐下,他们两人除了阿朱阿碧招待的那一餐吃了些又忙着逃跑。
之后算来有大半日没进食,便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但看那大汉桌上只点了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一大壶酒。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见便是吃喝也是十分豪迈自在。
段誉向来喜欢交朋友,一见这丰姿伟岸,英武不凡的大汉便顿生钦佩之意想要结交一番,他不禁目光征求地看了阿紫一眼。
阿紫一看不必他说就知他意,无所谓地点点头。
于是段誉顿时眉开眼笑地叫来了跑堂,吩咐他把那大汉的一桌酒菜也都记在他们账上,那大汉听到了也只回头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的酒菜还需一会儿上来,段誉有心上前与这大汉攀谈,但这时却有两人匆匆上了楼到了那大汉身旁神情恭敬地汇报什么。
他们交谈的声音自是压地极低,常人听不见。
但巧就巧在这里有两个非常人。
段誉是因为他有北冥神功无意间吸收的高深内力,而阿紫则是因为蛊毒身体异于常人地耳聪目明,于是那边的谈话尽收耳底。
但说来也只听到什么“相约”“惠山凉亭”之类。
阿紫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也善于掩饰情绪,但她可以做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动声色,段誉却是听着还不禁露出思索之色。
叫人一看就知他听到了什么。
“阿紫,你说……”
偏偏段誉还习惯性地想要和阿紫讨论,好在阿紫及时捂住了他嘴,但这样一来那大汉有意无意向他们投来一瞥就到这一幕。
他看着粗莽但眼神精明,显然不是什么愚钝之辈。
如此自然轻而易举就知他们方才的谈话恐怕对方两人都听到了,顿时看着他们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段誉吓了一跳。
他手一动倒是把阿紫插在桌上的糖人给摔了,恰好是摔的照着他捏的那一个,阿紫低头一看小段誉已经在地上摔了粉碎。
如此成双成对的小糖人只剩下了小阿紫一个形单影只。
阿紫定定看了一会儿。
在段誉已经面露忐忑想说什么求饶时眼疾手快地把剩下的小糖人一把塞到了他嘴里,并且也重重冲那大汉哼了一声。
她身形娇小纤细,虽然有十六岁了,但因为幼时颠沛流离身体太过亏损,如今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大的小姑娘。
那大汉如何会和她计较,看着她这会儿因为一个糖人生气又觉好笑又觉歉意,哈哈大笑着倒是十分干脆地和她道歉。
“是我不对!”
“不过这位小兄弟也太过惊慌了,不知是因为什么事,为表歉意不如请两位过来与我同饮一杯如何?”
段誉本就想与他结交,自然喜不自胜地点头应下。
阿紫自是随意的,只是见段誉把嘴里的糖人吐出来又轻轻瞪了一眼,看着他只能苦着脸把糖人嚼吧嚼吧吃了这才做罢。
他们这小儿女打闹的姿态,那大汉看了倒只是一笑。
却见刚刚还为着糖人闹别扭的女娃娃一走到桌前,神秘的紫色面纱上那双诡丽的凝眸扫了一眼他桌上的酒壶和酒碗就挑眉看向他颇为不满意地哼笑道,
“酒不够烈,碗不够大!喝得什么软绵绵的酒!”
少女清甜娇嫩的嗓音说着这样暗含讽刺不屑的话,实在是反差极大,但那大汉闻言神情一愣却是不怒反笑,并且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说的好!”
身材魁梧的英武大汉大笑起来亦是极为豪气冲天,他不仅没有感到被挑衅反而是以一副同道中人的语气极为赞同地道,
“酒不够烈!碗不够大!就像喝水一样没滋没味!”
说完他就立时声音洪亮地叫来跑堂地吩咐要十斤高粱酒来,再拿几个大碗,段誉和跑堂的一听十斤高粱酒就吓了一跳。